了魏府。
阿洛不知道帶著夏夏去了哪裡,軒清最後也沒見到,不過他不難受,畢竟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他不敢要求太多。
背著小包袱,軒清最後看了一眼魏府的硃紅色大門,轉頭便向城門口走。
時節入了金秋,街道上秋風陣陣,實為涼爽,在這樣秋高氣爽的天氣裡,不少人會擇日出門遊玩。軒清出魏家門的時候正值午後,此時外頭遊人不少,而軒清走在其中無疑是個“另類”。
即使不去看別人的指指點點,他也知道自己有多麼不堪入目,偏院裡也有銅鏡,他每日習慣性地都會照一照,可看見的只有不斷憔悴衰變的自己。
右眼被剜去,留下了可怕空洞的疤痕,而且由於用的是小刀,又是親自戳下去的,控制不好力道,除了眼睛外,右臉頰也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駭人疤痕,現在是用紗布遮掩,可日後怕是再也不能見人了。
除此之外,軒清的一頭參差不齊的略短青絲也格外引人注目。在亓羿,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得輕易斷髮是常規,因此無論男女老少皆是長髮束冠,而軒清為了給夏夏治病,不得不託魏府中的下人偷偷取來藥材,但那些人不願做白工,有聽聞軒清是藥人一事的便要求軒清拿自己的頭髮來換,一次、兩次、三次的,軒清的長髮便從原本的齊腰變到了齊肩。
傷痕累累的臉頰,異於常人的斷髮,憔悴不堪的面色以及虛弱不濟的身體,其中任何一點都足以成為人們嫌棄他的理由,軒清很是理解,於是他低著頭彎腰弓背,盡力避開人們的視線行走。
他想快點離開,但無奈身體的負擔使他怎麼也走不快,好不容易走到城門口,卻已是日落黃昏,城門早就被關閉了。
失落地望著緊閉的城門,軒清這下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雖然他身上有錢,但以他的身份和這般狼狽的模樣,若是入了客棧,難免會引人起疑。
站在原地斟酌好半晌,軒清緊了緊手裡的包袱,轉頭往城北走去。
魏府在城南,而城北則是一些販夫走卒集中所在地,說得更簡單些,城南住貴人,窮人就只能住城北。
阿洛沒有帶軒清來過城北,但是有過說起,軒清記得,他說城北的一條街巷裡時常有流浪漢或是難民夜裡會暫在那裡落腳,所以他便起了在這裡休息一晚的心思,想到隔日清晨再走。
城北不似城南,貧瘠蕭條,街巷裡隨處可見乞丐與落魄之人,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軒清心裡忐忑,抱著包袱悄悄地躲到了一處小巷角內。
巷角里有些乾枯的稻草,軒清就坐在上頭,抱著自己的包袱休息,到了晚上,街巷周圍的店鋪房屋點上華燈,而軒清所在的那條小巷子裡卻仍舊黑暗無光,正好適合休眠。
軒清蜷縮著身子,抱緊了包袱就這麼將就著睡了過去,本想一夜睡到天亮,卻不料夜裡天公不作美,居然一下子下起了大雨,雨水打在軒清臉上,硬生生把他從美夢中拉了出來。
“真是糟糕……”
秋雨不會像夏雨那般傾盆而下,但是淅淅瀝瀝地伴隨著秋風,氣溫便一下子低了下來。
軒清急於找地方躲雨,最後停在了一家小鋪子後門口的屋簷下暫避,而這時他也已經溼了半身。
“呼呼……”
頭髮溼漉漉地貼在臉上,軒清向雙手哈著熱氣,以此取暖,他身上的衣服溼了,懷抱的包袱也有點潮,蹲坐在屋簷下,他覺得溼冷無比。
看著外頭的大雨,軒清想今夜的情況怕是不用睡了,一來身子溼溼的睡不著,二來若是睡了,恐怕翌日就會得上風寒,軒清的現狀不允許再添狀況了,不然他可能會死在路上。
有了這些顧慮,軒清蜷縮起身子,小心翼翼地倚靠在門邊,望著屋簷外的秋雨發呆。軒清實在太累了,起初還能保持清醒,但到深夜,他實在是支援不住,腦袋向前一衝一衝的,眼皮也是不停地打架。
不行,不能睡……不能睡……
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但始終還是敵不過濃濃的倦意,最後沈沈地昏睡過去。
翌日清晨,天剛大亮,小鋪的主人便開始開門準備,見到有人靠在自己鋪子的後門熟睡,他毫不留情地就用掃把將來人趕了出去,這樣的情況他見得多,因此也是做得熟練。
只是苦了軒清,半夢半醒間就被人弄醒掃地出門,腳步不穩,一下就跌倒在街道上。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清醒幾分,可好景不長,他站起來剛走幾步就發現昨日的料想似乎成真了。
腳底下虛浮無力,鼻子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