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時機沒成熟?”小貝子不解,卻見錢雁南站起身,對小貝子道:“貝公公請隨我來,您自己一看,保準兒就明白了。”
小貝子心中疑惑,便跟著錢雁南出了禮部,直奔翰林院而來。
一路上,遇到了幾十個臣子,多是三五成群的,小貝子年輕,耳朵是極好用的,感覺到那些人偷偷看自己,再仔細一聽,便明白了,感情這些人都是在背後議論皇上和蒲秋苔的事兒呢。
從這些人的小聲議論中,小貝子也聽出來了,轉頭對錢雁南道:“我說錢大人,皇上和蒲大人的關係如今已經是傳遍了整個京城吧?剛剛走過去的那個小官兒,看服色不過是刑部一個八品照磨,連他都知道了,還有誰不知道呢?”
錢雁南苦笑道:“這是自然,如今京城大街小巷全是這個話題,而且有好幾個版本,想聽哪個就聽哪個。”
小貝子奇怪道:“既然如此,說明一切都按照皇上安排的在進行啊,錢大人怎麼還說時機不到呢?敢情你是想等著蒲大人受不了,一哭二鬧三要上吊之後再拿出來說?有點兒晚吧。”
這時兩人已經到了翰林院,錢雁南的臉上都能擠出一碗苦瓜汁了,向裡面一指,搖頭道:“公公請自己看吧,你看秋苔可是一哭二鬧三要上吊的模樣?”
小貝子向裡一看,只見蒲秋苔坐在靠著第二張窗子的那個座位上,左手拿著一本書,右手拿著一隻毛筆,抬頭看一眼書,便在紙上寫兩句。在他寬大的書桌一側地上,是堆得比他整個人還高的一摞大部頭,小貝子伸長脖子看了半天,才依稀看到上面是“古今圖書集”五個大字,不由得奇怪道:“這不是大慶朝慧明帝命人收集的史書嗎?蒲大人什麼時候研究經史了?”
錢雁南嘆氣道:“貝公公,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看……”他伸手向翰林院一指,小貝子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見這屋裡的二十多個人目光都在自己和蒲秋苔身上來回梭巡,一邊三三兩兩的悄聲議論著,見他看過去,忙又停了話頭,做出正襟危坐貌。
然而即便如此,蒲秋苔似乎也毫無所覺,他抬頭翻了一頁書,繼續低頭在紙上奮筆疾書,壓根兒就沒看見小貝子和錢雁南站在門口。
“嘶”的一聲,小貝子倒吸了一口冷氣,拉著錢雁南的袖子出來,一張小臉煞白,吞了口唾沫艱難道:“我說錢大人,你……你該不會要告訴咱家,這……這蒲大人到現在還不知道關於他和皇上的事情,已經傳出流言了吧?”
☆、第四十二章
錢雁南一拍大腿,然後伸出大拇指,由衷讚道:“公公果然不愧是在皇上身邊兒服侍的,一眼就能看出事情本質。可不是,這流言雖然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天下皆知,奈何秋苔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百家書,到現在也不知道,你……你說我怎麼辦?難道我主動上前提醒他有流言?秋苔可不是好糊弄的,他知道我的為人,恐怕立刻就能猜出這是皇上的意圖了。”
小貝子將一隻手攥成拳頭,在另一隻手的手心裡輕敲著,為難道:“這的確是件撓頭的事兒,成,咱家知道了,這就回去稟報皇上,看皇上準備怎麼處理吧。”
錢雁南連忙道謝,於是小貝子回宮,將蒲秋苔此時的狀態稟報給夏臨軒知道,當時就把夏臨軒聽得呆住了。
“你是說,秋苔勤於讀書,竟然……竟然到現在還不知道有他和朕的流言?”夏臨軒拍著額頭,得到小貝子肯定的答案後,他就猛地又一拍額頭,懊惱道:“是朕的錯,都是朕的錯兒,”
皇帝陛下一邊說一邊搖頭,喃喃自語道:“朕怎麼就忘了他最喜歡詩詞呢?原本只想著討好他,給他蒐集了那麼多孤本,這下倒好,讓他一下子鑽進去了,竟然痴迷到這個地步,怎麼辦?嗯,這可怎麼辦?翰林院那些書呆子,只知道私下裡議論著,就不能去他面前兒問一問?”
小貝子心想皇上,天地良心啊,您可不能冤枉翰林院的那些大人們,誰沒事兒想找死?又不是活膩歪了。
這裡夏臨軒想了好一會兒,才對小貝子道:“算了,你找個人去宣旨吧,讓秋苔覲見,最重要的是,要如此這般這般說……”
在心腹太監的耳邊吩咐了幾句,見小貝子領會了自己的精神,夏臨軒才揮揮手讓他去辦事了,這裡自己想了想,也不禁苦笑道:“秋苔啊秋苔,你真行,只說朕逼你逼得緊,你也不看看你把朕給逼到了什麼地步,得,到最後還得是朕先找臺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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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秋苔進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