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伺候的小廝見狀也忙去檢視,開啟門,卻見庭院之中空無一人。
小廝微微皺眉,心中卻不覺有些惶恐。
說來,這幾日夜裡那身影已經出現了不止一次,到底是誰?
還來不及再去細想,只聽床榻上的公良飛郇幽幽的低吟了一聲,轉醒了過來。
“將軍!”
房內的幾人都湊到了床前,望著公良飛郇,想知道他是否覺得好些了。
可誰知公良飛郇剛睜開眼睛,視線中薛承遠的身影便瞬時激起了胸中一把怒火。
“你……”公良飛郇指著他,不依不饒。
他現在最不想見到的,就是這個人。
不就是一條命麼?事已至此,公良飛郇早已看透,留下這口氣,不過是等隋行謙來沅西,妥善的交接了自己手中未完成的事務。誰還需要薛承遠這般貓哭耗子假慈悲?!
薛承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站起了身子,著手收拾著藥箱。
“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公良飛郇猛的撐起了身子,咬著牙低低的道。
這從話音中折射出的恨意已經十分清晰。
薛承遠倒也不想再自找沒趣,一路奔波來到沅西本就十分疲憊,眼下如何繼續為公良飛郇治病,確實還需要從長計議。
“將軍若是好些了,承遠就先告辭了。”
拎起藥箱,薛承遠頭也不回的就朝門外走去。
背影之後,“砰!”的一聲,公良飛郇狠狠的捏著拳頭砸向了床榻。
“將軍!您──”
兩名伺候著的小廝高聲疾呼道,臥房內的平靜瞬時不復存在。
晚風習習,走在庭院外的長廊上,薛承遠真是說不出的睏倦和煩悶。
整整一日為他清理傷口,待到醒來了,還是那副冤家嘴臉。這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命在旦夕,不能如此意氣用事?
“薛大人……”
這時,身後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顯然這人是認識自己的,薛承遠止步,轉身一看究竟。
“薛大人!”
月夜之下,站在幽暗的庭院內並不能將那人看的很清晰。
就在薛承遠靜靜審視辨別他的時候,那男子“噗通”就跪在了薛承遠的面前,終於抬起了頭。
叢明廉?怎麼是他?薛承遠終於認出了這副面孔。
這幾年征戰奔波,少有在京城停留的罅隙,但薛承遠當年的救命之恩叢明廉沒齒難忘。
剛才在公良飛郇臥房窗外的那個人影,莫非就是他?
“薛大人,明廉求您務必救救公良將軍。”
叢明廉跪地前行,對著薛承遠就磕頭的懇求道。
是什麼樣的情誼讓他至於如此?又或者,是什麼樣的恩德和愧疚?薛承遠思量著。
“起來說話”薛承遠去扶他,誰知叢明廉的身子猶如磐石一樣吸附在地上。
見他如此堅持,薛承遠也不再強求,只是問道:“剛才是你在窗外?”
“……是”
“既然來了,為何不進去?”薛承遠又問。
“我沒有臉……,沒有臉面見將軍……”叢明廉沙啞的嗓音著帶著微微的顫抖。
看來這叢明廉一定和公良飛郇此次受傷有莫大的關係。
薛承遠不願再和他迂迴,直接道:“那你找我,是為了……?”
“請大人盡棄前嫌,別和將軍計較。”
薛承遠嘆了口氣,談不上計較,只是公良飛郇的脾氣這麼壞,舊仇未泯加上如此境遇,根本不會配合他治療。
叢明廉見薛承遠有些為難,說道:“薛大人,您對明廉本就有再生之德,明廉感懷在心,也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沒有資格求您什麼事。可這次,公良將軍已經絕望到一心求死,明廉求您……”
薛承遠抬手打斷了他,“別說了。”
今日的狀況薛承遠都看的清清楚楚,公良飛郇昔日那副寧死不屈的臭脾氣此時卻是用錯地方了。
“當年攻克郢庭的時候都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這一次怕是好大喜功輕敵就範吧。”
“不是,不是這樣!!”
叢明廉搖頭急道,他知道這兩人從來都看不順眼對方,薛承遠心中必然存有偏見。
“……這事怪我和嶽翼!輕敵的是我們!”
薛承遠望著他,叢明廉此刻的痛苦和愧疚絕不是偽裝。
“當日,是我們輕敵深入玉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