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宮子羽逼林三寶走,現在呢,他是希望他留下還是離去?
留下吧,反正海宴平已經死了,他對他的君臣之義已經盡全了,他可以用餘生去償還對宮子羽的債,不過是換了個主人,一樣是保家衛國的職責而已。
離去吧,重整軍隊,休養整頓,待尋得更好的方法再捲土重來,海宴平即使不在了,也絕不希望自己的心血白費,他既然答應了要為他的理想奉獻一切,又怎麼能輕易求死,讓一切都成為史官筆下簡單一句“某某年平親王叛亂被誅”而已?
宮子羽張了張嘴巴,但他發不出聲音來,他只能遠遠地看著林三寶,微微地點了點頭。
無論你的決定是什麼,都是對的。
“嘉聲,帶大家撤退。”林三寶甩了個槍花。
“將軍?!”賀嘉聲一驚,以為林三寶真要放棄宮子羽。
“我去把宮子羽搶回來就跟你們會合!”
話音未落,林三寶已經從馬背上一躍而起,飛縱上那道長長的白玉階,直往梁尚攻去。
梁尚並不應戰,他挾著宮子羽迅速後退,很快就隱入了大殿裡,重重地關上了殿門。
林三寶一槍飛插而至,門栓應聲碎裂。他拔下纓槍,一腳踹爛那門,飛快搶入殿內。
然後他就愣住了。
“我早說過我會贏,願賭服輸啊。”
臉色蒼白的海宴平摁著自己右肩上一道劍傷止血,笑著對梁尚說。
那一劍自右肩穿過時,海宴平難以置信地倒退幾步看著梁尚,一陣劇痛從肩上傳來,血往下流,竟是一滴滴的黑血,“你,你背叛我?!”
“背叛主人這種事我從來不做,所以我一直效忠的都是陛下。”梁尚回身向海晏河請罪,“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手段,但我覺得為了贏,信義並不重要。”
海晏河是真的很不高興,但梁尚願意為他做這等下三濫的偷襲,也讓他意外,便只好壓下火氣,“你劍上喂毒了?”
“只是讓人暫時麻痺無力的毒。”
“你退一邊去吧。”
“是,陛下。”梁尚乖乖地後退。
“小弟,放心,我不會殺你的。”海晏河蹲下身去看已經站立不穩的海宴平,第一次伸手去撫摸這張日夜纏繞他的臉。
“你以為挾持我,林三寶就會俯首聽命嗎?”海宴平搖頭,“他一樣會殺進來,你們這兩個人能對付得了他嗎?還有上千上萬駐守在外的軍隊!你已經無力迴天的了,為何還不醒悟?!”
“我沒打算繼續做這皇帝,我只要帶著你走,走到沒人能找到我們地方,一輩子待在一起就好。”海晏河歪斜著嘴角笑了,湊上前去嗅海宴平的鬢髮。“我只要你就……夠……”
利落無比的一劍,海晏河覺得痛了詫異地回過頭去時,梁尚還是在那個位置上垂首站著,彷彿那柄從他後背貫入前胸刺出的劍與他毫無關係一樣。
只有海宴平清楚看到了那白影如何出手,白無常勾人魂魄時也不過如是吧?
“梁尚……你……為何……”那劍仍未抽出,海晏河掙扎著想捉住梁尚的褲腳,但他就是那樣靜靜地站在那裡,也不見他移動,卻就是怎麼也捉不到。
海晏河到死也捉不到他想要的東西,無論是心中所愛,還是僅僅的一個答案。
海宴平擦了擦額上冷汗,“你這次連我都騙了。”
“如果不是這樣,他不會全無防備地背對著我。”梁尚走到雙目圓瞪的海晏河身邊,以指力截斷露在胸口上的劍尖。
“他已經死了,好歹是我兄長,不要再對他的屍首作不敬的舉動了。”海宴平仍是渾身無力,只能以言語相勸。
“恐怕還得用來當一下道具啊。”斷劍並未拔出,血流也並不十分厲害,梁尚把海晏河的屍首用廷杖撐了起來,架在殿門前。
“你還要演什麼戲?”
“既然是演戲,自然是跟戲子有關的了。”梁尚扶海宴平做好,撕下布料來給他包紮,“我跟你說謊了,宮子羽還是好好的,我給林三寶送去的都是些其他死人的殘肢。”
“他沒收到,我都攔截下來了。”海宴平鬆了一口氣,“那你快把他放出來,今天就算雙喜臨門了。”
“雙喜臨門?王爺,不對,我該叫你陛下了,陛下不會認為自己的理想到此就算完成了吧?”
海宴平皺眉,“梁尚,你今天非常多話。”
“我只說非說不可的話。”梁尚道,“我知道你對林三寶有情有義,他不能人道,你卸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