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兵權,讓他歸隱,也就沒什麼後顧之憂了,但你好像算漏了一步。”
“你是說宮子羽?”海宴平嗤笑道,“如果用宮子羽能威脅林三寶,你以為我會留著他活到今天?林三寶他不笨,他知道如果他為了宮子羽背叛我,宮子羽只會死得更快。”
“所以他到底是不會背叛你,還是不敢背叛你?”梁尚呵呵笑了兩聲,“你要不要看看,如果你再也沒有力量威脅到宮子羽的生死,林三寶會不會選擇背叛你?”
“……”
“他讓我選,一,你會為了宮子羽的安危而歸順,二,你會不顧宮子羽安危為我捲土重來完成我的遺志。”
海宴平說這話時,林三寶已經放下了纓槍,解了宮子羽的繩索,宮子羽往林三寶懷裡一紮就不起來了,一點都不介意大家的目光。
不過這才是宮子羽本色。
“結果我選了三,我賭你會為我完成遺志,但也一定拼盡全力保護宮子羽。”海宴平看了看站在一邊垂首低頭的梁尚,“梁尚,願賭服輸啊。”
“陛下看人的目光的確比梁尚準,梁尚輸得心服口服。以後一切謹遵陛下吩咐”梁尚回答,十分恭順有禮。
“那我現在該叫你什麼?”宮子羽忽然冒出一句話來。
“你?”海宴平看看宮子羽,又看看林三寶,哈哈大笑起來,“你我之間,叫什麼都無所謂的。”
“啊,那小澄叫你就要從王爺哥哥變成皇帝哥哥了。”宮子羽朝海宴平眨眨眼,“皇上,你什麼時候回昭嵐?”
“安頓好這邊我自會過去把小澄接來,”海宴平以為宮子羽關心小澄,“其實小澄是我親妹,只是我母親擔心她會淪入宮廷爭鬥才假借難產之名,把她送到林家寨撫養,宮老闆你放心,我絕不會扔下小澄不管的。”
“即使你不管小澄也沒關係,有我跟三寶管著,但有一個人,除了你,好像真沒什麼人想要管他的了。”宮子羽拋個眉眼,做了個武生的握拳手勢。
海宴平一愣,只是低下頭去“嗯”了一聲。
41
改朝換代算什麼大事呢,戲文裡有數不清的家國山河,無論是亂世情緣還是鐵馬金戈,自有崑曲開始,戲裡早已經演遍了各種大小人物的離亂故事,並無什麼稀罕。
但臨到自己頭上時,就說不清到底該對照哪一部戲文才算得上合適了。
“紫鳳冠怎麼還不拿來,哎喲,李師傅你腰不好就別搬東西讓年輕人來,你快跟樂班師父再對一對,這次是新戲,可別出錯了。”
後臺裡風風火火地準備踏臺板的正是兩生緣戲班。自從海宴平稱帝,歷經兩年,百姓總算恢復了生計,口腹之慾滿足了,才有興致去聽戲,柳重書拉扯著一班痴心戲曲的世外人,總算熬到了小有名氣的日子,能進到京城大茶樓去唱戲了。
“小幔,你唱功已經不錯了,但眼神跟身段還有些不夠火候,待會記得放輕鬆,看人的時候不要太用力,”臨開戲,柳重書特意叮囑了小幔兩句。
“行,我就想著宮老闆怎麼看人,一個勁朝他靠近就好了。”小幔嘟了嘟嘴,三年前宮子羽離去,才跟著宮子羽學了半年戲的小幔算是趕鴨子上架地擔了花旦的職責,也難得他不自高自傲,一直加緊修煉,在柳重書的幫扶下,也算唱得有模有樣了。
柳重書卻是皺眉了,“你是你,宮子羽是宮子羽,宮子羽唱得好是事實,但你也該有自己的風格,你總想著模仿他,就一輩子都不會超越他。”
“我能有什麼風格啊?”小幔愣了。
柳重書笑,“過些日子你就會發現了,來來來,班主給你戴鳳冠,該上場……”正說話,忽然就聽見外頭敲響了一陣竹板,柳重書一驚,連忙跑去喝住樂班師父想說花旦還沒準備好,剛一踏步,便連鑼鼓也都齊齊響了起來,一陣熟悉的歌聲衝入耳中,讓他愣在原地。
“雲淡淡,水悠悠,人倍孤寂景暮秋。 懶對黃花怕消瘦,欲誦經時淚先流。”
那臺上搖搖曳曳著演《玉簪記》裡陳妙常的,不就是久違的宮子羽?
好啊你,多時不見,重逢時卻是與樂班師傅串通了來戲弄我,非要看我措手不及是吧?
柳重書一邊笑一邊落淚,待宮子羽唱到了“兩情相牽心同熱,欲近還羞怕出醜”時,便擦了擦眼裡淚水,也顧不得自己並未上妝,便拂了衣袂,舉步上臺,自己演起了那潘必正:
“信步來到白雲樓,天台路迷仙難求。 病未發時先問藥,膽兒一壯步難收。”唱罷,往宮子羽扭頭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