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街一戶一戶人家搜過來,定能尋得他蹤跡。”
然而就是這麼一戶一戶人家搜過來,仍是一無所獲,直至街尾一處華麗樓閣,眾人停下腳步,均識得這裡正是京城裡大大有名的會芳居。
到了此處,玄武也不由頓了一下,要知這會芳居在京城裡聲名遠播,身後少不了達官顯要作其後臺,太師府雖不懼這些,但也不可輕易得罪。於是走上前去,親自扣響門戶。
不多時,便有老鴇過來應門,玄武以太師府所藏國寶失竊為由,要求搜查。那老鴇經歷多了,甚麼不知,便帶了玄武等人逐次搜過來。
只到了樓內最後一間房處,那老鴇卻停住了腳,賠笑道:“這位大人,實在對不住,這裡……實在是連我也不敢隨便進去的。”
玄武心中詫異,心道:這個房間有何出奇之處?正欲上前扣門,卻聽得房裡脆生生一聲:“甚麼人呀?”一個女子烏雲散亂,隨便披一件水紅色輕衫,一手猶自扣了釦子,俏麗之極的推門而出,立在眾人面前。
樓內燈火通明,這女子只隨隨便便那麼一站,自有風情萬種,卻是比燈火更加耀眼了幾分。一眾心中均想:她莫不是正在看我?然而與這女子姿容相對,均是自慚形穢,不由紛紛低下頭去。
玄武卻識得這女子是京城裡豔名遠播的花魁靈犀,亦知她身後背景,不敢怠慢,上前施一禮道:“靈犀小姐,在下玄武奉太師之命,前來搜尋一名盜寶賊人,請小姐……”
話還未完,靈犀卻忽地掩口輕笑:“要搜查麼……只是現在,還當真有些不方便呢……”一手便推開了門。
室內甜香氤氳,花香中又摻雜著大量酒氣。衣物紛雜,扔了一地。一個年輕人聞得門響,迷迷糊糊的從床上坐起來,髮絲散亂,面色嫣紅,身上竟然胡亂披了一件女子裡衣,口中猶自叫著:“靈犀……靈犀……”忽然見得門口這許多人,卻是嚇了一跳,呆呆坐著不敢言語。
昨夜這裡發生了甚麼事,一望可知。
玄武畢竟年紀尚輕,稍一想象,也覺面紅耳赤,又見那房間並不寬敞,也無其他可以藏人之處,“啪”的一聲便關上了門。
(十)有情何似無情
只待玄武走遠了,那年輕人似是再支援不住,一伸手把身上那件裡衣扔到一邊,就身靠在床頭,卻猶自大笑道:“靈犀,靈犀,真虧得你!”
靈犀斜倚門上,神色慵懶,姿態流麗,嘆口氣道:“好能幹!半夜裡就這麼一身血的從窗外跳進來。於公子,你拜訪的方式還真是特別。”
清明也不介意,笑道:“學人風雅扮樓臺會麼,倒忘了整理衣冠。既是如此,我下次夜半換個樣子再來,你可不許趕我出去。”
靈犀“嗤”的一聲笑,起身去尋藥水紗布,一面道:“傷成這樣子還有心思風言風語,難怪都說你風流。”
清明叫起屈來:“我聲名便如此不堪麼?一片真心竟無人相信。”
“好啊。”靈犀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既是真心,我若說要你娶我,你肯不肯?”
清明一愣,行走花叢,自然也有女子向他表露心意,但如此直截了當的“逼婚”還真是第一次。他想了一下,方才老老實實的答道:“不肯。”
靈犀苦笑一聲:“這樣直接,騙騙我也不成?”
清明卻不理她話語,道:“第一,我無法保證今後照顧好你。”他很認真的望向靈犀,“娶一個女子為妻,便要照顧她一生無憂。現今我卻並無這個能力。豈可誤你終身?”他頓一下,“何況,你心中自有屬意之人。”
靈犀一震,一雙眼眸幽幽地看向清明:“你怎知道……”
“你若真喜歡他,嫁他就是了;要不然,找個真心對你的人也好。”清明正了顏色,“你是難得好女子,該有個好歸宿的。”
靈犀手中停了動作,良久,方極低的道了一句:“嫁他怎有可能……唉,你若不是玉京人,嫁你倒也罷了……”
她不再提及此事,止拿了傷藥過來,要為清明包紮。
清明卻用左手一攔,笑道:“傷藥甚麼的不急,先把我臉上胭脂洗下去再說。”
方才二人房中一番做作,其實是把烈酒潑在地上,用花香酒氣蓋住血腥味道;清明身上披的女子裡衣是為了遮他衣上大片血漬;面上嫣紅卻是因清明失血過多,臉色蒼白,不得已只好用上了靈犀的胭脂。
靈犀見他如此說,也不由一笑,道:“你傷勢嚴重,不包紮怎麼行。臉上顏色也先別洗了,萬一他們轉回頭搜查,也好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