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陽關來了。萬一燕王懷疑我們和皇上聯手起來騙他們,該如何是好?”
元二道:“無妨。如果我猜的不錯,明早就該有偵探兵回來報韃靼軍隊動向了。我們能察覺,玉門關肯定也知道,他們便會知曉我們沒有謊報。”
沉吟片刻,元二又道:“海天峻雖然是燕王的人,但他在西域也快十年了,陽關、玉門關本就是防範胡人的最先鋒,唇亡齒寒,海天峻不會不明白其中利害的。燕王若是信我們,知道韃靼此行的目的,便不會放著西域的十萬兵馬不管的。他與皇上兵力本就相差無幾,少一人就是少一分勝算,燕王不會冒這個險的。”
元二說著站起來,負手於後在帳子裡走動,繼續道:“他若是懷疑,哼,那更要來了。燕王最初用的一定是中原的兵馬,留著西域的十萬人以備不測。若是我們投向朝廷,皇帝添了五萬人不說,一動手就把
他的退路給封死了。他若不先下手為強,一面讓海天峻守著玉門關,一面派尹連承帶著敦煌那五萬人滅了我們,到時便是退無可退!”
浥塵聞言不由得點點頭,道:“所以燕王的人不來也得來,只看是玉門關的還是敦煌的而已。”
元二道:“不錯!”
管席聽著便鬆了口氣,想想又皺眉道:“這法子確實能保住陽關,只是如此一來便是昭告天下我們陽關隨燕王了。皇帝畢竟是皇帝,燕王到底師出無名,最後鹿死誰手猶未可知。若是燕王最後一敗塗地,跟著他的人可不是成王敗寇這麼簡單的,你……”
元二笑了笑,道:“怎麼只說我?你難道不怕背上亂臣賊子的惡名遺臭萬年?”
管席揚了揚眉,道:“我怕什麼?我祖上本就不是什麼名門,就是滅九族也只有一顆腦袋而已。只要能保住西域,遺臭萬年與流芳千古又有何區別?”
浥塵也笑了,道:“那我們又有何不同?秦家的兒郎,戰死總是比逃走光宗耀祖的。”
三人你我相視,忍不住哈哈一笑。管席一擊拳,道:“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多說了。我去準備獵隼!”
浥塵走到書案邊,道:“我來磨墨。”
元二點點頭,浥塵便動手研磨。元二下筆極快,不多時便寫好了。管席帶了只渾身雪白的獵隼過來,把信用蠟小心封好拴在獵隼的腿上,摸摸獵隼的頭,道:“去吧,路上小心,千萬別出意外了。”
獵隼望了管席一眼,翅膀一扇,無聲無息地飛了出去,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好了。”元二拍拍兩人的肩,道,“天都黑了,快些歇息吧。明日就能知曉韃靼來襲的訊息,獵隼也會傳回來的是海天峻還是尹連承了。”
管席點點頭,回自己帳子去了。元二兩人奔波半日,也是累了,匆匆洗漱之後便也安寢了。
獵隼如輕盈的雪花般無聲無息,又似迅疾的羽箭般如風如電。白色的羽毛,在漫天的風雪中幾乎和雪花融為一體,難分難辨。
“真是個好東西啊……”
雪地裡一個白色衣衫的少年輕輕地讚歎一聲,忽然幾個起落,如御風乘雪一般飄了起來,五指一張就抓住了獵隼的腿,生生將那獵隼給扯了下來。
他紅唇微勾,嫵媚難當,笑道:“這一身雪白雪白的羽毛,扯下來做大氅算了。”
“胡鬧。”一個白衣男子緩緩走來,皺眉道,“這個方向……他們在向玉門關求助?”
“除了玉門關,他們還有什麼法子?”那白衣少年撇撇嘴,道,“不自量力!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也敢送信?當我瞎了還是聾了?”
白衣男子笑了笑,忽然道:“如此,我們不如將計就計。”
“哦?”白衣少年來了興致,問道,“如何將計就計?”
白衣
男子道:“燕王在西域左右不過十萬人,敦煌那五萬人早晚歸我們掌握,剩下的就只是玉門關那五萬了。這封信出去,若燕王捨不得他們過來,那就等我們收拾了陽關,再去滅掉玉門關。若是他們敢過來,哼,那便將西域二關一鍋端了!”
白衣少年聞言皺了皺眉,道:“你想得太簡單了。韃靼只有八萬人,你當西域二關是吃素的麼?”
白衣男子撣了撣衣衫上的雪花,悠悠道:“這個你不必多慮。所謂一山難容二虎,海天峻和元二官階一般大、兵力一般多,連脾氣都是一般的急躁,之前又從來沒合作過。若是匆忙間共同禦敵,必定相互防範。需知行軍打仗,若上下同仇敵愾,五萬能擋十萬之師。若是將領不和,縱然有十萬鐵騎,倒不如五萬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