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是沒救了。
'你們來之前我就已經服了……毒,我不能……受辱於蒙戎……我愧對先……王……'
女君氣若游絲地說。她兩隻眼睛都在冒血,目光渙散,顯然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可是她依然抬起手來準確地找到了丹朱:'做孃的對不起你……可憐的……孩子。不要……怨……娘狠心……'
丹朱哭著搖頭,將女君摟在自己懷裡。
季白茫茫然癱坐在旁邊,卻連一滴眼淚都流不下來。
女君側過臉來,另一隻手抓住了季白的手腕,用力得似乎連手指都要陷進他的面板裡去了一樣。
'季白……我要你……有一天把……整個天下都……握在手裡……報仇…………'
季白混身冰涼,耳邊聽見丹朱放聲大哭,自己張開嘴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身子搖搖晃晃,忽然向後一倒,竟昏厥過去。
幾乎同時,廣弘殿的大門'咣'地被撞開了。
大批計程車兵湧進殿來,明晃晃的刀槍劍戟給大殿裡平添了幾分森然的亮光。他們有序地在丹墀前環列成一個半圓,手中的兵器全部指著王座前的三人。
女君已經嚥氣,身體漸漸地在變冷。季白暈倒在旁邊,一動不動。丹朱一手抱著自己的母親,一手抓著他的琴,根本看都不看下面。
蒙戎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麼個僵持的局面。
'怎麼回事?'
蒙戎一邊抹著方才激戰時臉上濺到的鮮血,一邊對著丹墀上或倒或坐的三個人冷冷地皺了皺眉。
'是啊,怎麼會還有活人?'
從他身後傳來的聲音,不大不小,明顯的透著諷刺的意味。
這個人,好大的膽子。
蒙戎側轉身,看向正踏進殿來的俊美青年,哼了哼:'你來得太晚了。'
'說風涼話也要想想自己的對手。'青年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毫無作戰能力的宮奴和訓練有素的衛兵相比較,比我早到沒多少時候的陛下你才是真正來晚了的那一個吧?'
敢在天下諸王中,以脾氣暴劣出了名的蒙戎面前這樣子講話的人,除了不怕死的,也就只有他原六陽了。
甩著寬大的袍袖,蹬著木屐,踢踏踢踏地越過眾人,走上丹墀。原六陽大剌剌地抬起丹朱的下巴,挑高了又細又長的眉毛,吹出一聲口哨:'美人哪。'
丹朱翻著眼睛冷笑了一下,張口就往他的手指咬去。原六陽的反應也是極快的,左手一縮,右手一巴掌就甩在丹朱臉上,嘴裡卻還在笑:'這麼火爆的脾氣,和我們家那位倒正好一對。'
然後再不去看他第二眼,徑自去瞧躺在地上的季白。
摸了摸脈,又翻開季白的眼皮看了看,原六陽蹲在那裡吊著眼睛瞅著屋頂發了半天呆,忽然站起來叉著腰罵道:'臭小子,裝什麼死,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騙得了我嗎?'說著抬起腳就準備踹人。
腳還沒下去,眼角瞥見一抹寒光流轉,也算他收腳及時,否則五根腳趾頭怕已經和他本人說再見了。
丹朱握著剛才女君丟在地上要季白自裁用的那柄匕首,擋在季白身前,眉目泠泠地盯著原六陽:'誰敢動我弟弟,我就殺了誰。'
'哈哈哈哈……,想不到原六陽你也有被人威脅的時候。'
丹墀下,某人不知死活地仰天大笑,笑得臺上的原六陽綠眉毛綠眼的把他恨著。
'哇……'一聲毫無顧忌的嚎啕大哭聲,非常不客氣地打斷了蒙戎張狂的大笑,突兀得令原六陽耳朵'嗡'的一下差點失聰。
季白醒了。
4
坐在地上,手裡抓著比他的巴掌還要大的玉璽,梗著脖子哭得聲嘶力竭的小孩一邊哭一邊還扭動著身體。這個樣子,與暈倒之前的季白,簡直就是兩個人。
原六陽沒見過之前的季白,可是他聽說過。
他是個很仔細的人,臧國王家的資料上至女君的三圍體重下到季白喂的兩條兔子,一隻鴿子,他都查得清清楚楚。
其中他最有興趣的,也認為最有威脅性的一個,就是季白。
季白在很小的時候,已經有神童之譽。
流傳得最廣的一則傳說是關於幾個刺客某天晚上摸到臧的王宮準備行刺。也是他們運氣不好,竟然在王宮裡迷了路,結果誤打誤撞逮到了年方八歲的季白。鋒利的長劍架在頸上,季白竟然還沒有被嚇得驚惶失措,反而和刺客頭目講起了條件。
'你們見過女君麼?……那麼公子丹朱呢?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