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不似師叔那般冷眼無情,但手腕卻一樣的狠厲:能對自己下得了手的,便是真狠。
正回憶著往日瑣事,天氣說變就變。傾盆大雨當頭潑下。方星辰全身浸溼。抬手按上藏信的衣襟,心中涼透。
躲進一處亭中避雨,趕緊掏出檢視。微黃的信邊早已起毛,經水一泡變成了一灘紙泥,瞬間化為烏有。這可是手中唯一的念想!
方星辰哀嚎一聲,再次衝進雨中。打馬狂奔。到了主院,也不等通報,疾步行至書房破門而入,大聲嚷道:“卓飛鵠!把面具還我!”
太師椅中,兩條赤體交疊,激烈碰撞。聽到聲音俱是轉頭一愣。
下面的少年瑟然一縮,欲要起身,卻被一把按住,接著肆意縱情。
上方那人沒有低頭,而是直望來人的眼睛。瞳孔急劇擴張,目中熾熱大盛。又抽了數下,釋放出來。
方星辰一時傻眼。等回過神來時,對方已經完事。他偏過頭去不看,靜靜重複道:“把面具還我。”
卓飛鵠取出一方帕子替自己與那少年擦了擦。一邊穿衣一邊慢條斯理的問道:“我為何要還你?”
方星辰辯駁道:“你憑什麼將師叔的東西據為己有?”
卓飛鵠毫不惱怒,面上反帶著深深的笑意:“這面具是他親手給我的。”
方星辰猛地盯著卓飛鵠,斷然道:“不可能。”
卓飛鵠整了整腰帶上的掛飾,待服侍的少年退下。才緩緩道:“時至今日,有件事我也可告訴你了。你師叔,他已經死了。”
方星辰跺腳氣罵:“你……你胡說!”
卓飛鵠嘴角眉梢無處不含笑,道:“我胡說麼……呵呵。你並非分不清楚。只是不願分清楚罷了。”
方星辰的心咚咚亂跳,如鼓重錘。
卓飛鵠向他慢慢行來:“你師叔的私人物件我如何能夠得到?若論竊取,我不屑為之。”
停下腳步,又道:“他但凡還能看顧你,又怎會將你交託給我?當真不知我對你心之所想麼?”
言畢,逼至近前:“即便是撫子。我也聽他親□待,不得對你說出傷重實情。”
恐慌蔓延全身。
方星辰的驚叫被卡在嗓子眼裡,喊不得。咽不得。木然而立。
卓飛鵠捲袖替他拭著面上的雨珠,豈料越擦越多。
卻是臉上某處山洪決堤了。
☆、策劃
曾幾何時,師叔語帶不悅地道:“卓飛鵠對你別有用心。以後不要再與他見面。”
然而幾個月前,一句“卓掌門待爾甚誠,一切事宜且聽他遣”,便將他交到了情敵手中。
原來,那封信的不妥之處竟在這裡!
方星辰擋開卓飛鵠的手,轉身提氣往自己的園子裡跑。
找到撫子,喘著氣,懷著一絲希冀問道:“師叔他……沒有讓你對我隱瞞……任何事,對不對?”
撫子的眼神卻未能如他所願。明顯有著閃躲之意。
方星辰頹然垂臂。
卓飛鵠隨後趕至。出人意料的把面具遞到方星辰面前。
方星辰不假思索的一把奪過,抱在懷中。
卓飛鵠開口對撫子道:“替他準備熱水,莫要淋壞了。”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房中水霧瀰漫。方星辰浸了半個時辰,方覺身上有些暖意。他小心的將黑貝面具揩擦乾淨,捧在手中端看。
師叔答應他“再述情長”,卻將這個面具送給卓飛鵠,究竟何意?
數月前的夜晚,自己的錯認,卓飛鵠的將錯就錯。歷歷在目。
心越來越沉。
喉間咯咯作響。
方星辰突然一拍水面,冷笑連連:師叔,你以為這樣便能讓我忘了你麼?
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如果不能再為他遮風擋雨。那麼,送到卓飛鵠手中,便是最妥帖的安排。
而淡忘一段感情最有效的法子,是展開另一段情。
半幅面具,半點殘留的情魂香,便能使他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移情他人。各中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
時過境遷,再得知他離去的訊息時,已不那麼在意了。
因此,撫子一開始必須撒謊。
樁樁件件,只為了一個緣由。
方星辰趴上桶沿,失聲痛喊:“師叔,難道這就是你費盡最後一滴心血,所為我策劃的一切?!”
腦中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