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進進出出忙碌著的少女,反倒是連寶時常躥來家裡,要是瞧見阿碧忙著,他自然就當仁不讓地幫忙。
“對了,阿碧說回去之前去買把蔥,家裡的蔥用光了。”夙涯終於將這事記了起來,也就不管易謙是不是樂意,推著人就要去買蔥。
有一回阿碧叮囑他們下學之後去買鹽,兩個人一時大意都給忘了,結果回家之後瞧見少女那副怒氣衝衝的樣子就又跑出來把鹽給買了,最後不知是不是阿碧有意的,那頓飯拖了許久,弄得兩人飢腸轆轆才終於等來了飯菜,結果狼吞虎嚥得就跟從來沒見過那桌子菜似的。
所以這回可不能忘記了,要不不知阿碧又要搞出什麼花樣來。
因為不同路,所以連寶先回去了,就剩下易謙跟夙涯兩人。如今暮色已上,城西掛著半輪殘日,天光暗淡,很快就要黑了呢。
兩個人買完蔥時,西邊的天快連一絲殘光都沒有了,街兩邊也掛起了燈,在冬季吹起的晚風裡搖晃著光線,將易謙與夙涯的身影照在地上,也跟著一起輕輕晃動。
本該變得冷清的長街上卻熱鬧不減白日,說是趁著過年前最後一段時間,好多商鋪小販都要將舊年積壓的存貨清出去,還有些在夜裡賣燈的,趁著夜色燈光,將燈賣了。
夙涯看上了一個小販正拿在手裡的紅色燈籠,就是最普通的樣式,在周圍那些繪製精美的掛燈中間一點都不吸引眼球。
“你要是喜歡,回頭我扎一個給你。”易謙笑著牽了夙涯的手道。
“九哥哥你還會扎燈籠?”夙涯新奇問道。
“不會就學,我也不是一開始就會教書的呀。”易謙笑意朗然,在燈光映襯下分外柔和。
易謙與夙涯說起過自己剛開始教書的情景,其實看著一班坐在自己面前的孩子,他還真有些不知所措。第一天上課的時候,當學童們整整齊齊地稱他“迎先生”的時候,他的感受實在難以描述。
“到底是什麼樣的?”夙涯靠在易謙懷裡,兩人蓋著一條被子,這會兒沒點燈,他就能看見易謙那雙閃亮的瞳仁,正在思索著要尋些詞將那種感覺描述出來。
眯眼想了半晌也沒有結果,易謙搖頭道:“真說不上來,以後你往那一站,去感受一下?”
他就是跟那班學童一樣在下面仰望這教書育人的先生的人呀。
易謙不知道,當他穿著那身長衫出現在書院學堂裡的時候,連他手裡拿著的那本書都彷彿飄出一股墨香來,教人就想聽他多說話,將書本上那些枯燥乏味的文字念出來,生動地講解一遍。
給學生講課時候的易謙儒雅謙和,手中除了那捲書冊,從來不跟其他先生一樣還要拿把戒尺以作警示。
其他房裡的學生都頂羨慕迎先生手底下的學童了,因為迎先生說什麼他們都能聽進去,不會整天抱怨古文拗口、艱澀難懂,甚至一個個都好學勤奮起來。
書院的院長也總是誇讚易謙,每回易謙回來也都跟夙涯說,只當日常談天,變相彙報。那個人說起的時候神色淡淡,總是一副看淡世情的模樣,就是聽的人直在心裡高興,就跟被誇獎的那個是他自己一樣。
所以這樣一日日教書教下來,也就慢慢摸清楚了中間的門道,是故扎燈籠也就是需要時間研究研究的事。
城東就有個扎燈籠的老人,城裡好多人家的燈籠都是出自他的手筆,易謙便與夙涯一起前去拜訪。
老人看著不大好接近,一板一眼的,也總是沉著臉色。
夙涯見老人的頭一眼就不由往易謙身邊縮了縮,扯了扯易謙的衣角示意還是回去吧。
易謙卻依舊與老人說明了來意,謙虛恭謹,在接受了老人片刻幾近審視的目光之後,兩人得以進入店中後堂。
後面的園子裡堆了好些幹竹,老人將二人領到竹堆前,道:“自己挑吧。”
雖是前來討教技藝,易謙卻也是事前就做足了功課的,當下撿了兩根竿直且厚身的幹竹,與夙涯道:“等會兒開竹我來,否則要弄傷的。”
夙涯乖乖點頭,跟在易謙身後看著那人與老人過去開竹。
將衣襬彎起別上腰間,大冷天的也將衣袖捲起露出兩條小臂,易謙這架勢看著確實還有模有樣的。
開竹的時候易謙雖然已經非常小心,但畢竟是頭一回真刀真槍地做事,難免要出些紕漏,不是手裡的勁沒控制好直接將幹竹劈斷了,就是老人說力道不對要重來。
夙涯站在一旁看著虛心跟老人學習的易謙,不如在學堂的時候那樣教人看著就有種仰之彌高的感覺,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