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謙託著夙涯的頰,一點點靠近,像是怕嚇到眼前的夙涯一樣。
夙涯由著視線裡易謙的臉越來越大,最後近得都模糊了,那人的鼻息撲在自己臉上,溫溫熱熱的,透過肌膚蔓延到身體內部似的,教他覺得有難以言明的燥熱。
易謙的一聲輕笑從夙涯頭頂傳來,還有那一聲帶笑的“阿夙”,彷彿是在取笑他此時的窘迫。夙涯聞聲抬頭,還沒來得及與易謙目光相接,就覺得額頭上留下一陣溫和柔軟的感覺。
那樣輕柔卻深沉的一記吻,在夙涯被抽離掉所有準備的時候忽然來臨。額上還沁著些微汗珠,是他當時的緊張,但易謙一直維持著那樣的姿勢,沒有將這一吻撤離,久久地,也逐漸平復了夙涯心底的忐忑與慌張。
“阿夙。”易謙將已經快要僵硬的少年摟進懷裡,還和過去那樣揉揉他的頭髮,輕撫過他的肩膀,然後那隻手慢慢滑向夙涯裹著紗布的手,指腹摩挲著白色的紗制料子,不敢多用一絲力氣,道,“以後別這麼傻了,我能讓五哥進來,就能讓他離開。”
阿夙這個傻子啊,一定以為易筠相邀同行時他沒有理由拒絕。其實那時候的猶豫,就是易謙遞給易筠又一次暗示自己要抽身的訊號——他不想跟易筠有太多瓜葛,也不想過多地與他同時出現在旁人視線裡。
“可是……”
“小傢伙難道比我知道得還多?”易謙又颳了下夙涯的鼻子。
“不小了,我十二了呢。”夙涯終於抬頭正視了易謙的目光。
極少有的這樣的凝睇裡,夙涯將易謙所有的神情都看得清楚,不禁想起那天晚上在易謙宅子的花園裡,他一個不留神就“親”了易謙一口,還很霸氣地幾乎掃過了易謙半張臉,樂得那人抱著他笑了好半天,除了叫“阿夙”就是用極其怪異的眼光看著自己。
“你以為五哥跟你一樣傻看不出來?他只是不拆穿罷了。哪有摔跤摔成你這樣的?”易謙道。
傷口這麼深又這麼長,快要將整個手掌都“橫行”一遭,明顯就是夙涯自己故意用茶壺的碎片劃的。
大概也只有真的關心,真的情急了,才會想到用這麼“笨”的方法來為他開脫。
這會兒夙涯又貼著易謙的胸口不再說話。
“沒要怪你的意思,不過真被你氣著了。”視線又落回到夙涯那隻受了傷的左手上,道,“幸好是左手,要是傷了右手,誰給我泡茶喝?”
“左手也可以啊。”夙涯接得很快,順勢還在易謙懷裡蹭了蹭。
“別動。”易謙按住夙涯肩頭,像是在刻意忍著什麼,道,“好好的別亂動,就讓我抱會兒。”
易謙沒瞧見自己懷裡的夙涯在聽見這句話後偷偷地吐了吐舌頭,奸計得逞似的窩在他懷中偷笑。
“還是小的時候好,要再過兩年,我都不敢抱你了。”易謙苦笑道。
“為什麼?”夙涯好奇追問。
易謙低頭,其實他只能看見夙涯扇動的睫毛跟鼻尖,莫名地就伸手去點了點少年的鼻尖,還和過去一樣寵著,道:“再長大些你就明白了,這會兒別多問,問了你也不明白。”
夙涯抿唇,覺得半邊身子快要坐麻了,就想著動一動,結果肩膀才要抬起,他就又聽見易謙壓著聲音道:“再動,我就把你綁了。”
“可是……”夙涯委屈地忍著身體的僵麻,欲言又止之後,他就乖乖道,“知道了。”
易謙搖著頭,將夙涯輕輕推著坐起,又在他身上捶著,道:“又不跟我說,回頭難受了吃苦的不還是你自己。”
後背有易謙悉心仔細的輕捶,一下一下的,節奏均勻,非常舒服,夙涯雖然聽著易謙的話還有些不好意思,但有當朝九皇子這樣的“服侍”還是教他覺得非常受用的。
“今天起,晚上搬來我這裡住。”易謙捏著夙涯的手臂,道,“免得你晚上要是有點什麼事還要兩頭跑。”
能有什麼事呢?有易謙在身邊,他都能安心地一覺睡到大天亮的。
那些雜七雜八的事(一)
夙涯跟易謙在飛音寺裡幾乎呆過了一整個夏天。
寺院裡遍種綠植,尤其是盛夏,草葉茂盛,蓊蓊鬱鬱,走在寺廟後的小山裡,枝葉遮天蔽日,自有一番涼爽。
就是樹叢裡蚊蟲多一些,一趟上山,易謙與夙涯都多少被咬出了一些疙瘩。
看著夙涯總是不停地在疙瘩上撓啊撓,易謙但笑不語,見少年又眨巴著一雙眼睛看他,他才道:“要不就回去吧。”
夙涯點頭,跟在易謙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