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衣靜靜地跟在他身後。
愈往深處愈靜了,碎石徑上,沙沙的腳步摩挲著地上的塵埃。
“多年未見,雲施主業已長大成人了,別來無恙?”淨空目不側視。
“有勞大師掛念。”雲想衣淡然。
“令尊大人可好?”
極尖的一聲冷笑:“他已經死了。”
淨空的腳步一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可惜令尊才情絕世,竟是英年早逝,願他往生極樂。”
“他那樣的人啊,哪裡上得了極樂,只能下十八重地獄罷了。”雲想衣一字一句說得輕而緩慢。
淨空回首,深望了雲想衣一眼:“施主怨念太重,當不得、當不得。”
雲想衣冷笑不答。
入了房,斜陽照窗,清風冷禪,一室白壁。
兩人坐定,淨空上了茶,擺出棋盤,打了個稽首:“當年令尊與老衲在此對弈,一局未竟,便匆匆離去,今既逢故人之子,也是有緣,不知雲施主可有意代完此殘局?”
雲想衣也不客氣,微一欠身:“恭敬不如從命。”
淨空取出黑白子,在棋盤上摸索了片刻,擺出了半幅殘局,伸手做了個邀請之勢:“下一步原本是令尊出子,施主請。”
雲想衣執黑子,思索了片刻,緩緩地在黑白交接處落了一著。
淨空拈鬚微笑,亦在邊上跟一子。
兩下里一來一往。淨空著著求穩,雲想衣步步推進,黑子全不顧後盤,孤軍深入。
茶涼,局酣,黑白兩色漸稀,兩人出手也愈慢。
半晌,“啪”地一聲,雲想衣重重地在僵局中心落下了一子。
淨空訝然挑眉:“施主何出此兩敗之招?”
“險中求勝。”雲想衣不動聲色。
淨空長嘆一聲:“令尊當年慧根頗深,有七竅玲瓏之心,只可惜度量過小,遇事放不開,終不能成大器,施主今亦然。此局雖已有敗跡,若退一步,則可保半壁之勢,以圖東山,何以如此不顧前後,咄咄逼人?”
雲想衣放下手中棋子,啜了一口茶:“先父當年留此殘局已是必敗之勢,既無勝算,惟有放手一搏,掙個魚死網破罷了。”
“何苦何苦。”淨空搖頭,“方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