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暗香沉,也是婉約,也是清冷,他向殷九淵伸出了手,幽然一聲輕嘆,在那不言中。
當景非焰過來的時候,雲想衣正被殷九淵抱在懷中,離去了。他只能見那長長的黑髮從殷九淵的臂彎裡垂下。
水一般的青絲流過,溼了朝陽,溼了暮靄。思切時,已非一朝一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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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房,殷九淵小心翼翼地將雲想衣放到錦榻間,略帶焦急之色,低聲道:“你覺得如何,可還會不舒服?”
雲想衣轉過臉,慢慢地搖了搖頭,臉上泛起了薄薄的紅暈。
殷九淵有幾分怔了,抬手欲摸,但又驚覺不妥,縮了回來,直是手足無措。
雲想衣看了殷九淵一眼,低下了頭,輕聲道:“我今日讓你為難了,大皇子日後必不與你甘休。”
殷九淵想起又是惱怒,大手一拍桌子:“那景非岑真真可恨!若不是念他乃皇族御子,我今日定要斬他狗頭!”稍頓,看了雲想衣一眼,有些囁嚅,“你莫不是在怪我麼?是我無用,讓你無端受此羞辱,我知你心下委屈,只管罵我好了。”
雲想衣緩緩地站了起來,凝眸註定殷九淵。
殷九淵面上一紅,心跳得厲害,尚自失神時,雲想衣已跪倒在他的腳下。殷九淵大驚,急忙伸手去扯他:“想衣,你這又是為何?”
雲想衣拽住殷九淵的手,卻不起身,頭伏得更低,髮絲垂落,掩住顏容如雪,但聽得清音泠泠:“景非岑乃皇上長子,有望繼承大統之位,此番開罪了他,於你斷是有害無益。在朝為官誠然不易,你不必為了我而自絕退路,若此時將我送到大皇子的府上,也還來得及。”
“胡說!”殷九淵暴喝,再也忍不住,將雲想衣擁入懷中:“你應是生在雲端中的人,我憐你還恐不及,又怎會讓你由人欺侮。你快別說這種傻話,若有誰敢觸到你一根指頭,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將他碎屍萬段!”
“我不值得。”雲想衣的聲音弱了,顫抖著,宛然間如弦,“我不值得你怎麼做。你待我好,我感激得很,委實不忍心再騙你……你當我是冰清玉潔的人,其實、其實我早已非無瑕之璧。”
殷九淵的身體倏然僵硬,心重重地跳了一下,又跌下去了,跌得生疼。半晌,咬牙道:“你、你說什麼呢?”
雲想衣從殷九淵的懷中掙脫,避開了。碎玉似的牙齒咬了咬嘴唇,本就蒼白的唇在那一時間透明若水晶,欲碎了,抿唇,卻是淺淺一笑:“大人之待想衣,發乎於情,止乎於禮,誠君子也。想衣每思及,愧疚無以復加,下賤之身不敢承大人錯愛,與其他日讓大人知曉,不若想衣自陳其罪,任憑大人發落。”
殷九淵回不過神來,呼吸漸沉,唇動,卻終是無語。
雲想衣眉目間若籠輕煙,幽息如夢,低首斂眸,用宛如不關自的口吻淡然訴道:“昔日在明石王府時,想衣一人孤苦無靠,身不由己,居上位者強之,縱不願,亦無可奈何。本擬以死蔽羞,一念之差,苟且至今,倒是讓大人見笑了。”語到末了,低處若斷。月下簫音,輾轉夜色間,夜亦朦朧了。
殷九淵的手拽緊了,又放鬆了,眸中神色狂亂,忽然一把抓住雲想衣的肩膀,厲聲喝道:“是誰?你告訴我!”
雲想衣抬眸,旋又垂下,眼睫掠影,若羞若怒,細似蚊聲地道:“是南乙大人。此事……原也怨不得人,是我命賤……”
“南,乙!”殷九淵恨恨地,幾乎咬碎了一口鋼牙。
明石王敗後,其部將南乙因獻城有功,免其罪,調任雍州守備,事隔月旬,殷九淵早已忘了,現下聽得提及,猛又省起,嫉恨欲狂,暗自默唸著,雙目盡赤。
雲想衣慢慢地退卻,宛然輕顰,楚楚方悽:“大人不必如此耿耿於懷,我這就走了,再不敢擾大人清靜。”
殷九淵一驚,撲了上去,抱住雲想衣,沙啞地喊道:“你要去哪裡?”
雲想衣垂下眼簾,含辭未吐,呼吸間幽若蘭草,暗香盈徹鼻端。柔軟的軀體清且冷,宛如用雪揉成的,快要融化了,不經意地顫著,只在咫尺裡。
殷九淵痴了、醉了,氣血上湧,澎湃不已,跌蕩不休,直要把魂都銷了,他喃喃地道:“我哪裡都不讓你去……不讓你去!”低低一聲吼,將雲想衣按倒在地。
“大人……”雲想衣微弱地喊了一聲,唇旋及被堵住了。
掙扎,拂扭,沉沉的喘息中,羅裳褪盡。
粗糙的大手撫摸過雪做的軀體,雪自生溫。殷九淵情難自已,手下重了,近乎肆虐地揉擰著,粉紅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