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道:「庵主不會見你的,再等下去也沒有結果。苦海無邊,執著是苦
。施主何不早日看破。」
「等哪天真的看破了,區區或許就不再來了。」黃衣青年又是一笑。雨水沾得他瀏海微卷,臉頰蒼白冰
冷,唯有一雙眸子,明亮得可怕,「而無塵若真的看破了,也不會對我一直避而不見。」
「這……」
「同是看不破的人,我一年也只能陪著她受苦一天。小師太就成全區區這片心意吧!」
看黃衣青年狀若灑脫的笑容,小尼姑知道自己勸不了他。手中油紙傘舉得高了點,遮住黃衣青年。
微訝地看了她一眼。
「貧尼非是施主從人,施主也無權喝令貧尼吧!」
雨下得越來越大,一把油紙傘已遮不住兩人。黃衣青年看了看小尼姑半溼的肩頸:「你還是回去吧。我
早就溼透,也不差這些。」說罷,轉身離開傘下。
小尼姑固執地追了過來:「施主不回去,貧尼也不回去。」
「何必。」
「何苦!」
心一顫,又離開小尼姑幾步。雨水不停地從他臉頰滾落,膚色冷白的象陶瓷。
「回去吧!我是練武之人,這點雨不礙事。」
「貧尼亦習過素女心法。」
素女心法?
黃衣青年再次沉默下來。
『阿情,你來了。』
『無塵不歡迎麼?為何把寫了一半的東西遮起來。』
白衣女子抿嘴一笑,頰上笑靨隱隱。『就你眼尖兼多心。我是在重撰素女心法。』
『啊?素女心法不是自黃帝時便流傳下?』
『不錯啊。但我近來獨自思索,另有一些心得與意見,不願讓老古人專美於前,所以就寫了。』
『無塵會這麼做,一定是有大發現與大把握。』少年嘻皮笑臉,『所以姐姐給我看一下吧!我提上一兩
個意見,到時轟動武林驚動萬教,小弟不才,也沾沾光。』
『不行,我才改了三章,等全改完再給你看,免得你管中窺豹,盡給我胡說八道。』輕笑著敲了下少年
的額頭,女子起身收拾桌面。少年跳起來,自告奮勇,越幫越忙。
可惜改到第四章,無塵就遇上了寒驚鴻。
於是,此文始終未完成,便已隨著青絲逶地,掩入洗心庵。
「素女心法……無塵修改完了麼?你練到第幾章了?」
「庵主尚未修完,貧尼不才,才學得五章。」小尼姑並不意外黃衣青年知道庵主在修素女心法的事。
「原來……」黃衣青年心下一痛。這傷,到幾時才能痊癒?
全是看不破的蠢材。
可是明知糾纏無益,還要沉墮在這無望之局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蠢材吧。
不甘心自己的全無地位……不甘心無塵寧願看著自己淋上一整天的雨,也不肯出來一見!
當年與小云去找雲照影時,曾與小云說:苦肉計也得願者上鉤才成。他若沒那個意思,你裝得再苦也沒
用。
此話竟是一語成緘,全應落在自己身上了。
苦笑著想要舉手扒下瀏海,卻因保持著同種姿態過久,左臂又出現痠麻。
低頭看看雙手,隱隱約約的疤痕。
還有看不見的,沉伏在經脈的傷。
這傷,大約也會跟著自己一輩子了。
淋了一夜的雨,回到祈王府時,天已亮了。
早有下人送上乾淨的巾帕為他擦拭,他剛將雨水從臉上抹去,已有人稟報:「爺,昨天邊關急報,已送
入皇宮,皇上讓小的跟爺說,一回來就入宮晉見。」
「邊關?」將手中巾帕隨手塞到一旁侍者手上,阻止其他下人打水拿衣要服侍他入浴的舉動,急道:「
替換衣服拿過來,快。」
頂著一頭溼漉漉的頭髮,一路上看傻了不少侍衛。祈哪有心理睬,長驅直入養心殿,卻見寶親王也在。
三人昨夜俱未就寢,自己在洗心庵外守了一夜,兩人也養心殿商討了一夜。
為失職一事單膝跪地請罪。卻見軒轅和寶親王皆是一臉怪異地看著他。軒轅咳了會兒,道:「祈啊!你
打七歲起,就一定要打理整齊才出門,朕以為這是個好習慣。」
——不然看到早就看得熟的人,頭髮微卷,一臉倦意,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