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暮夕哼了一聲,“我是沒有那個閒工夫!”
“宮錦都看出我對你好,偏生你不領情。”童晉仰起頭來看天上的明月,表情竟有些落寞。
景暮夕搖搖頭,心說一定是自己看錯了,正要躍下屋頂,卻聽到童晉淡淡地道:“小景,明日他們就要要我的命了,我只跟你借一個晚上,陪陪我,好不好?”
童晉說話之時並沒有看向景暮夕,可語氣中的傷心,寂寞,失落與乞求卻是一絲不差地傳遞給了他。景暮夕望著月光下童晉俊美的側臉,竟是無論如何也邁不動步子了。
童晉牽起嘴角,轉過臉來看他,拍了拍身旁的瓦片,“小景,過來坐。”
景暮夕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下定決心般地走過去坐在了童晉身旁。
屋頂距地面足有一丈多高,花宮錦向後退了好些步才看到坐在上面的兩人,不滿地嚷道:“你們在做什麼,我也要上去!”
童晉覺得他的樣子甚是好笑,“我們要辦大人的事,小孩子早點回房睡覺。”
景暮夕用手肘狠狠地撞了童晉,任他呼痛也不去理,“宮錦,你先進去吧,聽話。”
花宮錦扁了扁嘴,終究沒再說什麼,回房去了。
童晉一邊揉著被景暮夕撞痛的腹部一邊搖頭輕笑,“我果然沒有威信……”
景暮夕側過頭來看了看他,神情認真,“你明天真地會去?”
“我不是說了?你要我去我便去。”童晉捧起罈子喝了兩大口酒,過了片刻又道,“他們若真要置我於死地,你救是不救?”
景暮夕自他手中搶過罈子也喝了口酒,“你童大教主這麼俊的功夫,還要別人來救麼?”
“哦?”童晉眯起雙目,將聲音拖得老長,“這麼說我要是沒有這一身功夫,你就會救我了?”
景暮夕只道又被他算計了,不悅地別過臉,“我可沒這麼說。”
童晉暢快地笑起來,“心裡捨不得我就直說。”
“少得意了,”景暮夕又將酒罈子丟還給他,“我說過我不會放過你的。”
“怎麼不放過我?”童晉傾身向前,與景暮夕越靠越近,“把我困在你身邊,一輩子不放?”
景暮夕一把推開他,“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就不能正經一點。”
童晉輕嘆一口氣,道:“我是真地很想知道,若是我遇到危險,你會不會挺身而出。”
景暮夕沉默片刻,終於狠下心來,“不會。”
童晉似是知道答案一般笑了出來,“見不得旁人怎樣,偏能見得我死在你面前,我還真是喜歡上了一個狠心的傢伙。”
聽他說死在自己面前,心口沒來由地就緊了起來,景暮夕皺了皺眉,不敢再去深想。
“小景……”童晉的聲音輕柔的從身旁傳來,景暮夕轉頭看向他,見他正有些心痛地望著自己,漆黑的雙眸染上了三分醉意,看得景暮夕也要跟著醉了。
“小景,”童晉重複著他的名字,語氣中帶著幾分乞求,“笑一次好不好,就只為了我,笑一次。”
景暮夕怔住,這是什麼請求?
童晉討好地笑著,伸出左手食指,“就一次。”
景暮夕拍開他的手,“我可不是賣笑的。”
童晉苦笑著嘆氣,“我就知道你是一定不會答應的。”抱起罈子猛喝了幾口酒,好一會兒,童晉才又開口,卻似自言自語:“你對旁人從不似對我這般狠心,你從未對我露出過像對宮錦那樣的表情,對他笑的時候那樣自然,溫柔貼心,放縱寵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看看你對我那樣笑……”
他一句句淡淡道來,竟讓景暮夕忍不住回憶起二人過往的種種,而後自己才終於明白,為什麼童晉會說出這樣的話——自己不是沒有對他笑過,只不過不是冷笑就是嘲笑罷了。原來二人之間並沒有什麼愉快的回憶,景暮夕省悟的同時又難免不解,既如此,他又為何這般惆悵?
不是不想回應他,實是不知該如何回應,二人沉默了許久,景暮夕才又問道:“明日,你作何打算?”
童晉無所謂地搖搖頭,“明日的事,誰知道?”
景暮夕疑惑地看向他,“你可不是個由著旁人肆意妄為,予取予求的人。”
童晉歪著腦袋笑得溫柔,“但我是個由著你肆意妄為,予取予求的人。”
“你這人……”景暮夕無奈地瞪了他一眼,心中卻明白,他說的並不假。童晉是個全然不會將別人的誇讚或辱罵放在心上的人,這事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