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暮夕將手中的劍譜翻了一頁,“我又幫不上忙,去了不是礙事麼。”
見他都不理自己,童晉又裝起可憐來,繃直了身體,指了指腰間傷口,委委屈屈地對景暮夕道:“小景,疼……”
沉默了片刻,景暮夕終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合上劍譜放在桌上,轉過頭來看童晉。童晉衝他笑笑,又指了指傷口。景暮夕知他雖是解了毒,內傷卻未見痊癒,此時臉色也不甚好看,想是累著了。站起身來將童晉也扶起,景暮夕道:“回房歇著吧,我叫人來給你傷口換藥。”
“不用不用,”童晉藉機倚在景暮夕身上,“小景關心我,我就不疼了。”
“你這人……”見他這般,景暮夕有些想笑,可還是忍住了,之前心裡的窒悶此時卻沒有了,“老大不小,怎麼還跟個孩子一樣?也不怕宮錦見了笑話你。”
“我是他師父,他怎敢笑我?”童晉伸手攬住景暮夕的腰,“小景,明日一早你陪我一起去瞧瞧莫兄,可好?”無論他在意不在意,自己總不能做出會讓他誤會的事。
景暮夕下意識地想要拒絕,轉而又不明白自己在逃避什麼,遲疑了片刻,還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第二日見了莫與之,童晉立時後悔了自己昨日的決定——這不是請著景暮夕來誤會麼……
莫與之醒來後,童晉詢問他何故受此重創。面色慘白,唇無血色的莫與之雙目眨也不眨地望著童晉,良久,才似下定決心般地道出了此事的起末。
原來那日在融火宮親眼見了童晉受傷,莫與之就一直懸著顆心,正自沒有主意的時候,居然就傳來了童晉毒發身亡的訊息。莫與之再也坐不住,心想就算師父怪罪,自己也一定要去探個真假,說那個無所不能的大教主就這麼死了,他是如何也不信的。
才剛開啟房門就見陳德引眾弟子來了,見莫與之一副要出門的樣子,陳德如看陌生人一般上下打量了他片刻,沉聲道:“與之,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師父……”莫與之一時心虛,聲音也打著顫,“徒兒……”
陳德見他吞吞吐吐地一句話也說不完整,不耐道:“沒什麼事就把東西都收拾好了,跟為師回師門去吧。”
莫與之到底心性純善,不願欺瞞恩師,“師父,徒兒……徒兒想先去靈教分壇一趟……”
“童晉已死,你還去做什麼?”陳德的語氣中已透著不悅。
“徒兒覺著,”莫與之低下頭去,聲音放輕,“童晉不似大奸大惡之人……”
“混賬!”陳德怒吼一聲,“他殺了你大師兄,你現在還記掛著仇人?童晉那魔頭喜好男人,自己也算生得一副好麵皮,你莫不是也被他迷了心魂!”
莫與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師父,徒兒沒有!徒兒只是說童晉的為人,他……他在那地下密室,也曾救了師父和眾師兄弟的性命啊。”
“他有好心救人?”陳德冷哼,“他那是為了救他那個不要臉的景家三公子,為了救他自己!”
莫與之沒有與他繼續爭執這個問題,卻仍舊不肯妥協,“請師父準徒兒走這一遭。”
“你……”陳德給他氣得不輕,“為師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可是鐵了心非去不可?”
莫與之沒說話,只點了點頭。
“好,”陳德狠聲道,“從今往後,你再不是我金鼎堡的弟子!”
陳德這是要逐他出師門了,莫與之猛然抬起頭來,眼中含淚,“師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陳德待他好,莫與之心中自是省得。可一想到如今童晉生死未卜,自己若不去或許這一生便再也見不到他了,心中就會莫名生出一種恐懼來。躊躇良久,莫與之終是狠下了心,咚咚咚朝陳德磕了三個響頭,“師父大恩大德,徒兒此生無以為報,若得來世,徒兒甘願做牛做馬,以報此生師恩。”語畢,起身緩緩向外走去。
“慢著,”陳德喚住他,“用不著等到來世,你今生便還來吧。”話音未落,雙手已擒住莫與之雙臂,內力透掌而入,生生廢去了莫與之一身功力。
莫與之全身劇痛,冷汗不斷,心中卻輕鬆了不少。待得陳德與眾弟子盡皆離去,莫與之才撐著一副重傷脫力的身子,跌跌撞撞地下了驚鴻山,一路尋到了浚陽分壇。
莫與之說得並不如何詳細,可事情的因果和他對自己的這番心意,童晉已是再清楚不過了。偷眼去瞧景暮夕,看不出他神情有什麼不對,童晉直暗罵自己明明昨日也隱約猜到箇中緣由,今日還偏生要拉著景暮夕來,可不是自找麻煩麼。心中終是愧對莫與之,童晉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