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安慰他,“莫兄,你先好生養著身子,莫要多想了。這事是我童晉欠你一份人情,莫兄若是不嫌棄,可好好想一想是否願意入我靈教。”縱然會引起誤會,莫與之也終是因為自己而被逐出師門廢去武功,若連自己也要他另尋去處,那可太過不該。
莫與之想說這本是自己甘願,童晉不必覺著欠自己什麼,可當著旁人的面,這話終究不好說出口。一想到能夠一直伴他左右,莫與之覺得,受些傷痛也算不上什麼了,微微一笑道:“我會好好想想。”
帶著七分病態的莫與之這般笑起來,尤其惹人心疼,景暮夕心下沉悶,低聲道:“不打擾莫公子休息了。”說著,便走出房間。他對童晉情重如此,景暮夕自問弗如,換做自己是童晉,只怕也是要喜歡那樣的人的。
見景暮夕這般,童晉心下一動,說不定,這倒是上天送給自己的一次機會……童晉心中暗笑,果然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心繫誰身
五十三·心繫誰身
接連六七日,童晉日日往莫與之那邊去,本想借著莫與之試探景暮夕是否對自己動了情,可景暮夕那邊一點異常不見,竟好似完全不在意。童晉身上的傷雖是好了,人卻洩了氣,心想自己重傷那幾日,景暮夕對自己格外關心,現在想來,該不是隻因為對自己感激又歉疚吧?童晉雖然平日對他千依百順,可這般付出卻得不到絲毫回報,說一點委屈沒有那也是騙人的。心裡打定了主意,這次若不教景暮夕將一顆心坦承在自己面前,說什麼也不能罷休。
莫與之已是行動自如,只是武功被廢,還是時常感到疲憊乏力,稍稍累了便覺有一口氣悶在胸口提不上來,著實讓莫與之覺得自己這個大男人,太過不中用。
童晉起初還擔心他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幾日下來,見莫與之並不如何看重此事,便即放下心來。
忍著不去糾纏景暮夕,童晉邀莫與之到院中品茶。
莫與之這幾日已聽聞了雲翔的事,接過童晉遞來的茶盞,猶豫著問道:“童大哥,你教中出了這等大事,還是早日回去看看才好吧?”
“不急,”旁人都在為此事操心,他這位教主倒是比誰都泰然,“等與之你身體再養好了些,咱們一邊遊山玩水一邊回去靈峰。”
這幾日下來,二人的關係倒是又近了不少,童晉長莫與之一歲,莫與之已改口喚他大哥,而童晉則是以他名字相稱了。
知他關心自己,莫與之心中生慰,“我已經沒事了,不如明日便上路?”
“有事沒事可不是你說了算。”童晉想了想,道,“這樣吧,明日一早再叫姜老給你瞧瞧,要是他說你沒事了,咱們便啟程。”
“姜老”就是這幾日一直照看莫與之的那位老郎中,莫與之含笑點頭,“好。”
童晉喝了口茶,“那日我說的事,你看怎樣?”
莫與之知他問的是自己願不願加入靈教一事,那時還道他只是為了安慰自己而說,不想他倒一直放在心上,莫與之心下一暖,低頭道:“我欺師滅祖,受人唾棄,難得童大哥不嫌棄,肯將我留在身邊,我自是十分感激。”
“哪有你說得那般嚴重。”童晉微笑著搖了搖頭,“日後隨我上了靈峰,我傳授你一些內功法門,你自內息練起,縱不能讓你恢復功力,也可強身健體,益壽延年。”
見他這般關心自己,莫與之心中竟有幾絲甜蜜,“有沒有武功我本也不在意,童大哥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他對自己有情,童晉心裡清楚。若換做從前,童晉定是來者不拒;可如今有了景暮夕,卻是對旁人再也沒了那個心思。借他試探景暮夕可以,可這個分寸要掌握好,不然最後倒黴的還得是自己。想到這裡,童晉自腰間抽出把紙扇來。之前的那把不知被海水衝到了何處,正好這幾日養傷清閒,叫弟子又去買了把白扇,自己在房中擺弄了半日,親自畫了扇面,這會兒拿出來給莫與之看,“與之,你瞧著我這扇面畫得如何?”
莫與之開啟紙扇,幾乎被上面那一片落日霞光晃花了眼,漫無邊際的草地連著遠處的天空,夕陽垂在天邊,正炫出迷人的光華,美得那樣孤傲,那樣絕對。一副如此簡單的暮色圖竟被他畫得這般震撼人心,只緣作畫之人動了真情。背面似乎還題了字,只是莫與之已無心再看下去,將紙扇遞還給童晉,勉強笑道:“想不到童大哥還是風流文雅之士。”
童晉一邊笑一邊擺手,“我哪扯得上什麼風流文雅,不過是心裡裝了個人,時刻都在惦記著他罷了。”
這話已是說得再明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