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吁一口氣。
那時太小,不能體會羅放我行我素瀟灑不羈背後支援著的深沉,所以也根本沒明白他話裡的沉重。
顧文古走在自己選的道上不回頭,於他,何嘗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站在燈火通明的主帳外等候通傳,一盞茶後劉玉從裡面出來,卻小聲告我,皇上並不在。
我不好問他景元覺這時候為什麼不在帳中,只好告辭。
出來想了想,我去圍場守衛營帳,找了一個官員,說是要查詢朋友夜聊,問可否告知營帳號?
那官員讓我去看入圍場時報道的登記簿。
果然是公開的……嘆口氣,我往回走,路上經過一處營帳,外面分明是付大人馬車,猶豫片刻,進去叨擾。
付大人的兩個兒子見我來,客氣幾句便依次出去,將他們老父完整留給我。
付大人蜷在床榻上,衣服加被子,裹得像個灰撲撲的大團子。
“小蘇,你總算來陪我說話了。”他在那團裡伸著頭,像是烏龜出殼,“冬狩,無聊吧?”
不無聊,至今我忙都來不及。
可我脫口卻是,“這來看您老大人,自然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想著您的教誨了,哪能是無聊呢。”
付大人哼了一聲算作回答。
“呵呵,”對他的不屑我習以為常,接著說話:“我剛才在東營給嚇到了,您就當我這是來您這壓個驚,可千萬別趕我啊。”
老頭子來了興致,抱著被子往前拱了拱,“出了什麼事?”
“今天晚上吃完飯,不是沒事做嘛,我就琢磨著去旁邊營帳,找個認識的人說說話,打發打發時間不是?可結果……您不知道啊,”我湊到他旁邊,緊張的壓低聲音,“人沒見著,見……鬼了。”
“什麼?”
“噓!”我抓著他的被單左右看,“付大人,我說,這荒郊野外的,怕是有些東西……不乾淨。”
“哪……有不乾淨,”他瞪起眼珠子推開我,“你小子好端端的亂說什麼?”
“哎呀,這是我親身經歷的,哪能不信?”我在床榻邊坐下,又湊過去抓住他的床單邊角,“可真沒亂說……當時,我走到友人帳營外,還差那麼幾步沒進去,抬頭就看見一道黑影倏的在眼前閃過——我想晚上帳子裡面點了火,人影照在營帳上晃一晃,可能自己眼睛花了看得不那麼真切,也就沒太在意。這麼想著,我掀了簾子進去這麼一看,嘿,裡面根本沒人!”
“啊?”
“這還算好的,那時我就奇怪啊,還想著,這是不是有人和我開玩笑什麼的,這麼著四下看看,結果,卻看見門口的一團被子,慢慢,慢慢的動了起來……”
“啥,啥?”
“——被子,這種被子,自個動啦!”我揪住付老爺子的被子大著嗓門重複。“它慢慢的挪動,一點點的,在我眼前展開……然後,它掀開了一角,一個小角,從裡面,一條這麼長的——”
拿手比了整整兩尺,付老爺子驚叫,“蛇!”
“大青花蛇!”
“後來呢?”
“我嚇僵了,六神無主,一動也不敢動,眼睜睜的就看那傢伙鼓著兩顆黃豆眼瞪著我,吐著一條猩紅的信子嘶嘶作響。也不知過了多久,它突然昂著頭,扭著身子就爬起來,那是越爬越快,越爬越快,眼看,眼看就——”
“就怎樣?”
我收口,“就這麼爬出去了。”
“……哦,咳咳,”老頭子難掩失望之情,“咳,爬出去了?”
“爬出去了。”
木楞的點頭,我忽然又緊張起來,抓著他問,“您說這荒山野嶺的,怎麼就鑽出來那麼個東西,是不是蛇妖?”
付老爺子很不屑,“不就是條蛇嘛,什麼妖。”
“不是啊,大下雪天,您說這不成精,哪來的這麼大本事的蛇?”
“哎呀凡事總有個例外嘛,說不定,那東西就是聞著肉香給它餓醒了,循著味兒,哎……”
“那怎麼還會有先前的人影呢,莫不是幻化成了人形?”
“什麼呀,我活了這麼大把年紀,這哪有——”付梓基說著說著,忽然住了口。
過了一會,他探究的看著我,“……那是誰的營帳?”
我眨巴著眼,坦誠回答,“顧文古顧大人的啊。”
老頭子向後一縮,怕冷般裹了裹身上的被子,突然寒著聲轉起眼珠子,“你告訴他了?”
“沒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