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我方郡主願意奉陪,以賞齊小公爺不凡之筆意。”
聽到我這麼說,黃衣人倒是楞了楞。
“……多謝郡主美意。”
他半晌才說。
我拱手抬禮,謙和的笑了笑。
既已得尺,何必寸爭……豁達的搖起我的紙扇,腹中暗道一句真是的。齊鵬那小子的畫,我見過,說實在的,以那種鏗鏘、粗黑、濃亮的筆法,作畫他們都敢答應……
我們還在乎這點忍讓。
再說……
眼角瞥到倚在東首涼棚木柱邊抱臂而立的齊小公爺,心內替他一聲嘆息。確實……也只有齊鵬這樣心思單純的傻小子,才會把關注的重點,放在比試的輸贏上——卻不知醉翁之意,本不在酒,等郡主憑藉幾場比試得盡了場中的人心,就他……
還撲騰個什麼勁。
扇子一合握在手裡,我向觀禮臺上的諸位高高拱手,“還請四位大人示下,今日畫試之題。”
上首四位大人最後交換了意見,由陳荀風大人撰筆寫了一個小的條幅,裝在小托盤裡,由齊府小廝端給定襄王。
定襄王當中展開看了,露齒而笑。
“小王代兩位小輩感謝四位大人如此心思,深刻用意,今日雖然乃桃梅盛會,得此深遠一題,亦無愧乎青史流芳——‘邊塞’。”
“……卑鄙。”
柳氤飛聽了題目,待我回到棚子裡,就放出涼涼的兩字感慨。
我輕搖頭。
不然。仲裁四位大人的用心,其實何其良苦。他們唯恐齊小公爺行武之人,畫技不佳,又不好這種筆頭微末小技,以為輸贏都不能表現出他男子漢偉丈夫大刀闊斧的萬丈豪情,如此縱是讓郡主勝了一籌,他也就是理所當然的認為術有專攻、勝之不武,從此心生了罅隙,便即使小郡主勝了,也是後患無窮。
但是這就對本來佔優的小郡主不利了。畢竟,她是高牆深閨裡頭出身的金枝玉葉,“邊塞”這種只在詩賦裡聽過的詞語,哪裡去領會其中深涵?
這題,確實出得也好。
我苦思了半天齊小公爺那邊能畫出的立意,決定了心中的藍圖。涼棚裡來回踱了幾十步,拉過小郡主好好吩咐一番,她聽完搖晃著我衣袖直笑,“好,都聽你的。”
“這般做了,便是當眾許下承諾,萬一將來齊家真有需要或是外邊告急,那就不是平時家裡說笑,說後悔就能反悔的了,明不明白?”
事關長遠,我拉長臉,最後一次認真向她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