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丫環領走時,還莫名其妙的想著他這句話。
下面,是王府後廳正堂。不算旁邊站的一排丫環,也不算前面站的錦衣玉帶的世子,連我在內,廳中一共有五個人。
那四個人各伏在一張案上,奮筆疾書,也不知在寫些什麼。
若說剛才中庭那些人已經是青年才俊,後來一輪一輪,到此間剩下的幾個人,雖然年輕,已然名士風采。
我也懶得多話,進來就站在一邊,掏出扇子在胸前使勁扇風——這回我可不是為了附庸風雅,經過幾番折騰,只是心煩氣躁氣血上湧,已算我涵養很好。
一個丫環過來,引我到一張空著的案几,施了一個萬福。
我看案几之上,有文房四寶,有茶盅,還有一封紅紙信箋。
到了這個地步,早已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反正有人搭臺,我蘇鵲也不在乎把這出鬧劇唱下去。
於是開啟那封信箋。
“去歲中原大旱,江淮水澇,秋糧僅常年七成,谷價上浮,農部壓價不下,度支庫補貼紋銀六百萬兩方才持平,一季國庫虛空。萬幸今年自春以來,天佑吾皇,風調雨順,秋必能五穀豐登。農部現估算如下,水稻收成將高於常年一成上,小麥可高兩成,玉米大豆……補貼去歲虧空外,應尚有剩餘。農部工侍請詳備今季北軍支糧用度,早定谷策,平復人心,以免穀賤傷農,谷貴傷民。”
要求是就此呈文,寫出三條策論。
我放下信箋啞然失笑,難不成廉王家在選秀才?
尋思半刻,策論寫得快。從小被師傅摧殘,這種功課早已爛熟。我雖不濟,止範師傅一個就是當世鴻儒,從翰林學士到鸞臺閣大學士,皇子太傅,人家就用了五年。
我寫完交給丫環,丫環遞上去給小王爺。
世子看文章,我看世子。這個元凜高瘦清矍,比他的二弟嚴肅多了,看起來不到三十,卻一幅老成持重的老夫子樣子。
策論短,他兩眼就看完,平平淡淡吩咐丫環幾句,並不看我。
丫環下來,在我旁邊屈膝成禮,“恭喜公子,王爺書房有請。”
我嘆一口氣,何喜之有?不過還是站起來,跟著她出去。
終於結束了吧。
四國之爭
此時戌時將盡,天已黑透。丫環在前面打了燈籠,我跟在後面,這麼一轉,又繞到前面去,又讓我感嘆一遍王府之大。
一邊感嘆,一邊忍下腹中空空。本來我也沒準備進王府大吃大喝,可也沒想到是這種待遇,到現在連半個點心也沒有,實在是苦了我平時嬌生慣養的肚子。
暗暗後悔,早知道剛才案上那杯茶,應該喝了的。
更後悔的是,我沒去何員外家喝杯滿月酒,沒上董將軍家討杯喜酒;也錯過了杜府尹家的茶會,還放棄了和張氏米行大小姐秋遊苗圃的機會……
偏偏跑這來受罪。
進了王爺富麗堂皇的書房,我一眼看見茶几上的果盤和點心,狠掐了自己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