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者,依法從重懲處。四,調襄楚、洛南、安楊、定襄四郡駐軍,統一候命聽撥。五,任命治水官員事,明日朝議出結果。
然後是北境夷侵。
一時,沒什麼冒頭的聲音。
在李澄光高大的身子後看去,龍座下前排的地方,頗是幾分疏朗。
尚書令大人周肅夫和禮部尚書周子賀,皆因家中有事,是不及趕來。左僕射兼戶部卿王大人,上月剛剛告老還鄉。兵部侍郎杜大人,早前為餉銀案,領責請了辭。戶部度支郎中彭大人,因為貪瀆遭了法辦……最後先頭的幾人互相看看,吏部侍郎李仲恭打了頭陣。
他主張保證北邑軍民供給,封鎖邊境,鞏固關內防線,適時抽調富餘軍力,馳援邊境,防範滋擾。
然後有人附議。
他們所說都在理。
……只是誰都知道,十五萬神威軍早分散在了北境一線,關內,除了京城拱衛守軍和不能動的齊家神策軍,早已無兵可調。所以年年復年年,覃軍是繼續防守,繼續被動。
李仲恭幾個說完了,底下又是一陣沉默。
我看著身前的李澄光,付老狐狸不在,他就是翰林中庸派的代表。這些天天枰傾倒,周派看著勢孤,李澄光若是能說些什麼,此刻就是多數的意見。
可惜他綠袍不動,站如青山,什麼也沒有說。
“眾卿辛苦了。回去想了對策,明日早朝再議。朕也需要時間考慮一下,今晚,就到此罷。”
等不及一炷香的沉默,景元覺道了結束語起身。
散了,我跟著人流順出大殿。一路特意貼身跟著李澄光,直到西側出宮的奉天門下,都上了侍衛替各人備下的馬,也沒有被人喚回去,鬆了一口氣。
景元覺就算發了瘋……
畢竟,還沒有到不識好歹的地步。
和旁人道了別,無人注意的時候,忍不住又擦了一遍唇。之後,我在馬上闔了目,再睜開,夾腹揮鞭,頭也不回的疾奔。
好些事亂在腦裡,爭著要冒出頭來,孩童般吵鬧不休。於是進了府門仍在想著,直到候著的小六出來牽了馬繩,馬下一個人卸了鐙子拉我下來。
“怎麼去了那麼久?”
聽著聲音就在耳邊,才拉回了魂。下了馬,進門繼續聽見張之庭在說,“……不知為何,從剛才起,城中好像很亂,今晚到底是——你怎麼了?”
我看著他擔憂的臉,心下只覺愧然。
“今天辛苦你了,之庭。”
“……你看起來不好,出什麼事了?”
“我沒事,”搖著頭輕推開他相扶的手,想了又想,還是隻有說,“今天忙了一天,晚上朝裡又出事,明天,大概就出皇榜了吧……實在乏慘了。”
張之庭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小六先接了口。
“爺,你一直不回來,張媽特意給大家準備了夜宵,還用不用?”
他的話倒提醒了我。
“你們用吧。燒壺熱水,我洗澡。哦還有,明個早上,我想吃羽衣樓下趙記包子的早點……要趙記的。”
聽著他跟著應聲,放了心。
再看一眼張之庭,他依舊是擔心夾著不安的樣子,更覺歉然。只是也無法……
夜沉人靜,早該歇下的時候了。
以進為退'二' 整整一夜,對著桃木床的床頂輾轉反側,頭上一面繡了紫竹圖案的帳頂,被黑暗中的一雙眼睛來回往復的瞪了無數回,以至後來有光無光,閉眼睜眼,都能清楚分辨出根根肥瘦,葉葉短長。
再後來,不知誰家雞打初鳴,窗外東方天盡處,顯出了一絲魚肚白。
起來更衣。
衣服丟在宮裡,到櫃子裡找另一套官服。沒點燈,就著初露一點熙光,翻抽屜,拉格子,拾翠丫頭手勤,倒是早早熨好了放著。
拿出來要換上,卻是“啪嗒”一聲帶出個東西,落在地磚上。
我盯著那物看清了,腿上先失了勁,退後一步捱到床沿,頹然順著坐下。
……紅彤彤的狐裘領子,軟趴趴伏在地上。一抹赤中兩隻黑豆似的小眼睛,彷彿在突突轉著,嘲笑其人少不更事,後知後覺。
沉默半晌,對著它嘆了一口氣。
出門登車,未幾轉過衚衕口,說是趙記包子遣了夥計送早點的挑子剛轉到這條街,停車,見對方啟了棉布,兩擔熱氣騰騰的包子。
挑了一個豆沙餡的握在手裡,挑了一個肉餡大的遞給小六,我吩咐他,“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