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陰霾的雨夜裡神遊。
已經在洛水的爭鬥中勝利了,不是麼。
更該高枕無憂。
而眼下,若是再不聽從小公公的話回去,從門口侍衛大哥愈來愈不善的臉色看來,恐怕是要擄袖子動粗提人了。
唉。寄人籬下,想要任著性子賞點雨,難哪。
“啊——阿嚏!”
“阿嚏、行了,別使勁拉我阿嚏!”
“面巾……啊、啊——”
“蘇鵲,你就是個活該的笨蛋。”
春信有期'一'
推搡的侍衛忽然齊齊撤手,放我一個人空在門階中間,突然沒了推拒的力道,止不住晃了一下,向後直仰。
頂上劃過一片暈黃的絹蓋。
待我反手抓住身邊能抓住的東西,好容易借了力穩下來——才隨著“嘩啦”一聲刺耳響動,窘迫的發現……
拽塌了主人的蟒帶。
那些什麼玉飾、金扣、珠翠、繩結之類的物什“嗙嗙嗙嗙”的掉了一地,失了繫縛的衣襟下襬“呼喇”一下垂地,貼在積了水澤的臺階上,沾溼一大幅的布料。更有甚者,其中一個小金蝠的角帶還撲稜稜滾下了門階,在下面青石板的央道上顛躥了好幾個起伏,再一頭插入泥濘溼土。
我傻乎乎的看著這一幕發生。到劉玉手上的大燈籠晃悠悠伸到了眼下,感覺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身上。作惡的手激靈靈的撒回,那根缺金少玉的腰帶便軟嗒嗒順著華服的緞面直落腳面。
呃……
“哼。”
收到一聲冷哼,剛撒回的手給人攥住,拉住便往裡帶。
“溼衣服脫下來。你扭個什麼勁?”
……
不是我扭。是真覺得大庭廣眾,門還敞著,人還立著,拉拉扯扯的不好。
“劉玉!在外頭撿什麼東西,茶水,熱湯!蒙恆,叫他們把夜羹溫了,送到這裡來!”景元覺全然沒有這些顧慮,站在屋裡手一揮,怒火沖沖的向外喊,“是怎麼當班的,看個人都看成落湯雞!”
外面立即呼拉拉跪成一排。“啪啦、”“啪啦”的掌嘴聲此起彼伏的招呼起來,歡快的就像戲演到精彩處高興的巴掌。
我是真不能再忍了。縱使心跳得有一下沒一下,越是被看著就越是不敢看他,再不吭聲,院子裡那些無辜的腮幫子明天就要變成鼓囊囊的肉包子了。
“不關他們的事……”
“攔不住主人任性的,一樣要罰。”
景元覺衝著外頭硬邦邦的應了一句,眼睛卻望著我。“我並沒有要他們怎樣,是他們自己覺得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