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只是冷淡地點了個頭,甚至沒有站起身來。風入松怕江照晚怪燕山亭無禮,解釋道:“山亭染了風寒,身子有些不適。”一邊低頭輕問燕山亭是否覺得好些了,燕山亭低低說了聲沒事。
風入松又伸手摸了摸圍欄,蹙眉道:“這裡有些陰溼,別坐久了。”
燕山亭“嗯”了一聲,明顯有些冷淡。風入松卻似沒有覺察到一般,又柔聲說了不少關切的話。燕山亭起初還敷衍,到了後來索性不出聲。風入松一個人不停說著,似是和空氣談話一般,可他卻毫不介懷,彷彿他原本就是對空氣說的,所以從未期待過回應。江照晚想起風入松曾經整整兩年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如今居然能這般滔滔不絕,又是驚奇又忍不住有些氣悶。
這時朱朱來報說吉時將到,該是入城的時候了。風入松看見朱朱,微笑著道:“這是朱朱麼?女大十八變,都不敢認了。”
朱朱看著他甜甜一笑,道:“人總是會變的,風少爺變得也不少…… 從前風少爺象沒人要的小狗一樣巴巴纏著我家少爺,如今卻象狼一樣見人就撲上去……”她目光故意在燕山亭身上轉了一圈,心裡又加了一句“是色狼”。
風入松見她貶損自己,有些尷尬地笑了幾聲,這時亭外忽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他回頭一看,見一匹黑馬從山道上斜竄出來,直衝著裝著新娘的花轎撞了過去。
第 2 章
(二)
朱朱嚇得立時尖叫起來,忙伸手捂住了臉。而亭中風入松等三人也迅速衝了出去,不過那花轎離亭子頗有些距離,眼看就要來不及相救。
在這萬分緊急間忽有一把銀光飛來,幾乎在同時聽見黑馬淒厲嘶叫了一聲,“嘭”一聲側倒在了地上,馬頭離開馬身滾出丈餘。馬身倒地時一側兩隻蹄子一滑,踢倒了花轎。有一堆目眩的紅色從轎子裡撲了出來,被凌空飛來的一團黑影裹住,而幾乎同時又有另外三條人影到了轎邊停下。
後來的三條人影分別是亭中衝出來的三人,而接住新娘的黑影卻是風家的管家之子韓斐——他之前就站在花轎後面,所以最先跑到。韓斐抱著新娘怔忡了片刻,忽然放下了她,急急後退了幾步。猶在驚惶當中的新娘風歌雪猝然失去支撐,差點摔倒,幸被風入松及時扶住。
朱朱見狀連忙跑過來扶住新娘,待看清她的臉時,她頓時張大嘴巴呆在了那裡。雖然早就聽說過新娘長得美,可眼前這張臉完美到簡直不該是存在於人間的。即便朱朱是個女子,看了也忍不住心馳神搖。而其餘從未見過風歌雪的人一個個也都是神情痴迷,就連江照晚也有些呆住。他只在風歌雪很小的時候見過她,那時她還不過是個玉雪可愛的小女孩,想不到長大了竟如此美麗。
風入松早看慣了妹妹風歌雪超乎尋常的美貌,在眾人神魂顛倒之際他俯身拾起血泊裡的銀刀——令黑馬身首異處的兇器。正奇怪黑馬以及銀刀的來由,忽有一人旋風一般衝到他面前急急停住,氣喘吁吁道:“這把刀是谷某的,不知兄臺可否還給谷某。”
來人是個三十左右的俊朗男子,衣衫隨性地披在身上,頭髮也是用布條草草扎著,一派江湖浪子模樣。風入松滿臉懷疑地掃了他一眼,然後將銀刀遞給了他。
男子將沾血的銀刀在馬鬃上拭了拭,然後隨手往身後一插,他伸腳踢了踢馬屍,罵道:“死畜生,居然敢偷我的酒喝,喝醉了還發酒瘋,好在我及時趕到……”
風入松一聽這話,面色微微一沉,道:“這麼說這馬是閣下的?”
這時江照晚已吩咐人將新娘送上了他帶來的新花轎,見這邊氣氛有些緊張,他忙走過來問風入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男子爽朗一笑,朝江照晚抱拳道:“在下谷潛流。谷某的坐騎喝醉酒發起了癲狂,驚擾了新人,谷某在這裡給江少莊主賠個不是。”
江照晚含笑搖了搖扇子:“好說好說——不過是個小意外。”他並不奇怪谷潛流知曉自己身份——迎親途中那麼多人看熱鬧,谷潛流或許就在其中。
風入松見江照晚對谷潛流甚是和顏悅色,不快地“哼”了一聲,轉身朝韓斐道:“還不快讓人將這畜生拖走埋了!”
韓斐忙帶人過來將馬頭與馬身分別拖走,看到倒在地上沾血的花轎,覺得分外刺眼,躊躇著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風入松蹙眉道:“還愣著幹什麼?把這轎子也拖走。”
這時朱朱跑了過來,指著谷潛流嬌喝道:“你怎麼不管好你的馬?今日是我家少爺大喜之日,你在花轎前濺血分明是觸他黴頭。”
“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