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了捏我臉上的肥肉,像是在安慰我:“快進去吧。”
“嗯,下班之前我給你打電話。”
“好的。”
在我轉身的那一霎那,目光驀地對上了一張冰冷的臉。我不知道馮逸什麼時候走過來的,心裡突然變得慌亂起來,也許他看到了之前的那一幕,與我對視兩秒後便走進了公司。我覺得他似乎在隱忍著什麼,不斷滾動的喉結證明了他有話想對我說,可最終他什麼也沒說出口。我很想追上去問原因,雙腳卻像生了根一樣動彈不得。
這時,耳邊又傳了來路天的聲音。
“小圈,小圈!”
我回過神來:“怎麼了?”
路天用手戳我的腦門:“他走都走了,你還看什麼看?你們公司還不許人站在門口聊天?”
我沒把自己喜歡同性的事情告訴路天,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解釋。
“不,可以聊天。”
“你怎麼每次看到他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難道他真的在公司裡欺負你?”
“沒有,沒有,沒人欺負我。”
“瞧你這慫樣兒,一看就是在撒謊,他要再欺負你,我就幫你揍他。”
……
我無語,怎麼動不動就喊打喊殺!
一直以來我並不介意被人當成跑腿小弟使喚來使喚去,因為我知道他們並沒有存心欺負我,只是這群精英人士骨子裡都有一種潛在的高傲和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他們很注重面子,哪怕擠公車、坐馬桶也要衣冠楚楚,絕不能失了儀態。他們總是那麼高高在上,而我卻低他們一等,所以髒活累活自然由我來做。可今天進了公司後,我才確切地體會到什麼叫受欺負,什麼叫被找茬。
我剛坐進格子間裡,馮逸就把一大摞檔案扔在我的桌子上,冷言冷語地說:“你平時是怎麼做事的?檔案格式全不對,重新打一遍。”
我翻開檔案,發現裡面的資料根本不歸我負責,而且原來也不是由我列印的。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找我的茬,但他是我的上司,我不願違抗上司的命令,只好嗯了一聲。
他又說:“全做完了,才能吃飯,才能下班。”語氣依舊是那麼冰冷。
簡直太過分了!一股無名火竄上腦門,我猛地站起身來,準備與他理論。可他根本就沒給我開口說話的機會,轉身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看著緊閉的房門,我突覺鼻尖發酸,一時之間竟是百味雜陳。
☆、帥哥,我的一切你會接受麼
這一上午像是發洩一般,我故意把鍵盤敲得噼啪作響。同事們見了,還笑著調侃,胖全兒,你是不是吃錯藥了?損壞公物可是要賠償的!
對,我就是吃錯藥了。不知道馮逸給我灌了什麼迷魂藥,害我像個傻子一樣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他。細想這一年來的點點滴滴,他幾乎沒拿正眼看過我一次,倒是我無時無刻地不在注視著他。我把生活重心全放在他身上,看見他笑,我就開心,看見他皺眉,我就難過。到頭來他連一個最簡單的笑容也不捨得給我。什麼時候我變得這麼卑微,卑微得連一個笑容都求不到?也許我和他的緣分太淺,上天安排我們相遇,卻怎麼也不讓我走進他的世界裡,我在自己編織的夢裡沉睡了一年,是時候該讓自己清醒了。
想到這裡,我的心情似乎平靜了許多。我不再去看那扇緊閉的房門,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裡,我不想被他瞧不起,即使受委屈,我也要把那些檔案全部列印出來,讓他挑不出一點毛病。
當一個人專心於一件事情的時候,時間就過得特別快,尤其像我這樣,帶著股執拗的拼勁,更不會感覺到時間的流逝。直到兜裡的手機嗡嗡作響,我才驚覺現在已經是下午一點。
按下接聽鍵,那邊傳來路天焦急的聲音。
“小圈,你在幹嘛呢?我等了快一個小時也沒等到你的電話。”
我感到抱歉,為了賭一口氣,我竟然把我們之間的約定忘在腦後,害他白等了一個小時。
我趕緊向他賠禮道歉。
“真不好意思,我還在公司裡,手頭上的活兒太多,結果忘了給你打電話。”
那頭,鬆了口氣。
“咳,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你現在快下樓,我在門口等你。”
“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你先去吃,我要把活做完了才能下班。”
“哇,你的老闆是吸血鬼啊?不做完活兒,連飯都不讓吃?”
“沒辦法,誰叫我拿人工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