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一點也沒紅。
“門口天天有小孩子拉鉤。”他笑呵呵的說。
“你和他們也差不了多少!”
於是我和他約好了下半輩子的住宿問題和夥食問題,可是他現在人在那裡呢?
他又和我談起自由,這回卻是一次沈重的談話。
我問他“你為什麼總是追求自由,自由不應該是一種心態嗎,為什麼要特意去追求呢?而且,不出來旅行也是自由的啊?”
他斷斷續續的說了一些,我到現在還記得他講的那些。那時候不懂,努力的想去理解,可是現在懂了,可是我寧願我從來沒懂過。
他說,可是約束一種都在啊,不讓我自由的不是我給自己的約束,我要的自由不是我能要的自由,不是自由的生活在天地間的自由,世界不讓我自由,道德不讓我自由,家庭不讓我自由,我根本就得不到那東西,一直都自欺欺人罷了,不能自由的愛,我只有自由的走,好像這樣我就是自由的一樣。自由的走卻不能自由的愛。說到底我口中的都是自以為是的自由。
“愛?”
他呆住了,然後呵呵的笑著掩飾說:“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卡洛斯。。。”我在心裡組織語言,“不能說嗎?”
“你想聽嗎?”他眨著眼似是調皮的看著我,掩飾,你在掩飾什麼?
“嗯。”
“可是,萬一我說完你該不理我了。”他又撅嘴,似是委屈,就像個做錯事又不敢承認的孩子一樣。
奶奶的,我還委屈呢,要不是看在你上午拉著我沒跑斷腿,弄的我現在小腿還在抖,要不是看你好像心情也不好,我才懶得搭理你呢!你賣什麼萌!
“乖,不要調皮。快!說!”我衝他吼道。
他一下就正經了,正襟危坐說:“那我說完你不理我了。。。。”
“我理你,我保證理你,我發誓,絕對理你,行了吧,說吧。”這時候我開始忐忑了,他這是要說什麼?
“啊。。。呃。。。我,我父母和我關係不好的一直。”
他突然像是緊張了,眼神亂跳。我換了個姿勢,雙手交疊著放在桌上,趴在了胳膊上,靜靜的看著他,等他講覺得也許這樣能讓他防線那些掩飾。說實話,其實我不只是因為看他心情不好才問他他的事情,我是真的有那麼一點好奇,只有一點點,真的,就一點而已。
好奇他都經歷了什麼,看過了什麼,過過什麼樣的生活。
“夏,我。。。”他舔舔嘴唇,“我們是朋友吧。”
“是。”我想都沒想就答,然後覺得自己這樣有敷衍之嫌,又加了句“嚴格算起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沒有之一。”
“那你不會看不起我?”他左手絞著右手不安的問。
我從來沒見過他這樣,他一直都是笑著的,歡快的,陽光的。原來他也會不安會怕,那麼一瞬間,我竟然有點驕傲。
“不會。”我很乾脆的告訴他。
“那就好。”他勉勉強強的衝我笑了一下,比哭還難看“我覺得也應該告訴你。我。。。父母不喜歡我的,還有我的姐姐和哥哥,他們也討厭我。”
“嗯?為什麼?”我輕輕的問他。怎麼會有人不喜歡他呢?這麼樂觀又溫柔的男人怎麼會被討厭呢?
他也像我一樣趴在桌上,把臉埋在胳膊裡:“嗯。。。我家裡是信基督的,他們都是虔誠的信徒的,按照神的旨意做事,每週都去教堂禮拜,好心的幫助別人,他們都是好人。是我不對,我被家庭驅逐其實是應該的。。。” 他的聲音悶悶的。
“驅逐?”我嚇了一跳,驅逐,這麼沈重的詞。。。
“嗯,我犯了大錯,我的中文老師,我。。。你猜對了上次,我是真的喜歡他,可是。。。基督教是不認同我們這種人的存在的,你也知道,我不該。。。”他說著就聲音越來越弱,最後乾脆沒了聲。
我突然就什麼都明白了,腦地就卡在原地,嘴巴張著自己也不知道。
那個詞,我只聽說過,但從沒想過它會離我如此之近。
那時我更想不到的是,這個詞將會伴隨我一生。
他緩緩的從他的臂彎裡抬起頭,靠在椅背上,像是離我遠一些就可以逃避一切,防衛的姿勢。
“同性戀。”他指指自己,他薄薄的嘴角似乎噙著笑,可是那雙墨綠色的眼睛卻背叛了他,他的眼裡沒有淚水,滿滿的都是悲哀“基督教的罪人,被世人不齒骯髒的同性戀。”
他看著我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