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進了門,俊秀、唐茜、甚至伏一,無例外缺席。剛好飯菜起鍋,六人圍桌坐下,還沒提筷子,就先上酒了。
樸有天清了清嗓子,開了二十年陳釀的汾酒,給每人斟上。
“今天呢,大家三年多了才重新聚首。都是活了小半輩子的人了,要再談什麼過節和情分,都經不起時間這樣一磨。當然哈,這場面差誰,大家心知肚明。這三年裡,他過得也不比咱任何一個人好,鄭允浩是我兄弟,但我沒偏袒他,如今有什麼都是應得的。”樸有天三杯酒下腹,話匣子便開啟了。“在中啊,把你送走並瞞了他三年,算是我對你的一個交代。你值得更好的。”
金在中深深吸了一口氣,他點點頭只說道:“謝謝……我最失敗最無助的日子現在都已經挺了過來,其實我是感激你們的,無論出於何種原因而伸出的援手。過去的事情我無法否認,也無法抹去,但是還有剩下的時間,我想我是真的懂得了為自己而活。”
看著他與有天碰杯喝下,齊夷航沒有攔他。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勁上來,樸有天與伏一幾兩下肚全都鬧騰起來,不停地給其他人勸酒,話癆般想到什麼便說什麼。而接下來落到金在中杯子裡的酒,均被齊夷航抬臂攔住,拗不過便自己喝下。
金在中有那麼一瞬間的詫異,他知道這是個煙酒不沾的男人。
幾個小時散場後,神智還算清醒的只有金在中和唐茜兩人了。不會喝酒的齊夷航喝醉了也像平時那般安靜,直接倒頭就睡。倒是俊秀,喝醉了露出平日裡難得顯出的孩子氣來,興奮地看伏一和樸有天你來我往的摔跤。
又是折騰了好一會兒,金在中和唐茜兩人才收拾了殘局。將橫七豎八的四個人拖回沙發或床上,兩人自己都累出一身汗。
晚上唐茜離開的時候,畢竟怕女孩子不安全,金在中堅持要送。下樓時,唐茜這才得以好好打量身旁的人。單外表上,頭髮修短了,剛及耳廓,顯出幾分精神勁來,除此之外,她說不出這人哪裡變了,卻給人從頭到尾不一樣的感覺。恐怕真如他自己所說,開始懂得為自己而活的人就是不同了吧。
“孩子被照顧得挺好的,又活潑又聰明,不到十歲就連跳兩級。”
唐茜舒心地說著,女人在這些方面總歸要心細些。不像伏一和樸有天幾個小時下來就會敬酒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那就好。”金在中低頭輕輕笑開。“鄭允浩啊,只要用心沒什麼幹不好。”
“你真的很瞭解他。”
“愛過,恨過,離開過。瞭解一個人這三個步驟真的是或缺不可。”金在中出神地想了想。“但有時候,你又何必這麼去深挖一個人呢?隔著距離,便留著情分。”
“不說過去了,以後……還會打算和誰重新開始嗎?”唐茜站定,拉了拉大衣,春夜裡還是有些寒氣。
金在中歪了歪腦袋,似乎是在認真思索這個問題。
“這個還真說不準,緣分到了便是了。只不過,放手去全身心投入的事情我鐵定是做不來了。一輩子只有一次呢。”金在中說完,自己失笑。
“也對,說這個太奢求。只用找一個人能安心的在一起就足夠了。那樣也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呢!”唐茜頓了頓,貌似想到什麼又問道:“齊醫生是不是對你……”
金在中一瞬間訝然,他搖了搖頭解釋說:“夷航哥啊,他那是心地好。”
唐茜欲言又止幾分,就她今天觀察到的細枝末節之處以及作為女人的直覺,敢斷定齊夷航所作所為已然超出對待病人甚至朋友的範圍。試問有誰會伴另一個人三年,陪他從廢墟般的世界站起來。
“我也就是說說,畢竟是個外人。算是給你提個醒吧,怕你到時候難做。不過話說回來,齊醫生挺不錯的,身邊的人就別一直忽略了。”唐茜俏皮地彎了彎嘴角。
金在中報以微笑不再答話,等待沒多久計程車就來了,與唐茜告別後,在中立了立衣領往回走。到樓底下時,不經意看到屋裡的燈是亮的。他納悶了一下,記得下來時關了燈的。
前腳剛踏進樓道,就見著齊夷航踏著不太穩當的步伐下來了。他扶著樓梯道,橘色的感應燈打到他臉上,也一併將這人柔和了起來。
“夷航哥。”在中脫口喊了一聲。
齊夷航帶著微醉的眼神,反應遲了一秒,意識到是金在中回來之後,他似乎鬆了一口氣,揚了揚另一手上的外套。在中愣了愣,伸手接過。他想起唐茜說過的話,側眼看了看身旁的男人。
沉吟片刻,金在中舔了舔唇,開口道:“夷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