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嗯?”
“如果,我哪一天準備好重新接受那麼一個人,無論是誰,最想告訴的人都是你。”
齊夷航將踏上二樓的最後一步收了回來,他定睛望向金在中,微醺的酒氣被涼風一吹其實醒了一大半,另外一小半也被金在中那句話驅了醉意。他實在是不該喝酒,為現在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感到些許煩躁。
“怎麼突然提起這個……你是想說……”
“就隨口這麼一說,可能……我想多了……”金在中捏了捏手心,尷尬地扯出笑容。
他轉身繼續朝樓上走去,卻被身後的人喊住。
“不是你想多了。”齊夷航揉了揉眉頭,自己的聲音此刻聽起來有些陌生。“我在等你。”
也許是被打了預防針的原因,金在中此刻並未覺得大腦轟然,他細抽了口氣,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如何反應。兩人對視著直到齊夷航突然輕輕笑出聲,他給金在中緊了緊外套,拍拍他肩膀示意上樓。
太過體貼的舉動,讓金在中頓住,他亦步亦趨地跟著齊夷航踏著臺階,只覺得心臟像被泡進了鹹澀的海水,即將溢位來一般。他是感動的,卻無法大膽地往前走,他甚至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有愛的能力,能跟上齊夷航的步伐。
正如右手無名指的麻木一樣,通往心臟的路是早已斷掉的死路,他不願前方這個優秀無比的人,委曲求全太多。
不說破還好,現下兩人捅破了那層窗戶,這件事始終壓在了在中心上。而齊夷航對金在中本就毫無遮掩的關心,更是坦然了。
修整沒有幾日,茶樓便開張了。頭一天便以半折的價格和金在中功夫茶的表演,吸引了大批客人。
齊夷航與金在中在一起的三年時間裡從未見過他侍弄茶具,如今也還是頭次觀察到一個與平常不同的金在中。
鍾乳泉水將鐵觀音浸潤其中,洗去塵垢與冷氣,懸壺高衝,手腕勁道使得極為得巧,構成鳳凰三點頭的美姿,之後搖杯刮沫淋蓋。形如流水般的動作,不禁讓人看得賞心悅目,四溢的茶香連坐在最遠處的齊夷航都聞到了,更勾起飲品的慾望。那柔巧的手型動作,讓齊夷航想起春日裡剛萌生出的嫩芽。
接著在中用中指與拇指扣住蓋碗,輕鬆搖晃,稱之一番遊山玩水。看得出神的齊夷航這才不自然皺了皺眉頭。
太逞強了。
“他的手還沒好麼?”俊秀不知何時也站到了齊夷航旁邊。
“修補肌腱前耽擱的時間太長,部分神經壞死,以後再恢復也怕只能這樣了。”
關公巡城瀟灑流暢透甘醇,隨後恰到好處的韓信點兵,金在中收禮奉茶,底下自是一派其樂融融。
“可惜了。”俊秀小聲咕噥了一句,便也上前招呼去了。
茶樓不但裡面熱鬧著,還按唐茜的策劃給派了一些點心在周圍發放。路上有腳踏車此起彼伏的叮鈴聲,遇到調皮的孩子打鬧著過小馬路。半邊柏油地溼漉漉的,是灑水車行過的痕跡,隨著旭日的高懸,四處人聲鼎沸起來。金在中就著門沿往外望了望,竟覺得是一片寬廣。在這片寬廣中,他孤單,卻笑得開懷與溫馨。
突覺得手心一片溫熱,在中扭頭,便看到齊夷航輕握著他的手,指腹技巧地揉著他略帶僵硬的指根,鏡片後面的雙眸認真至極。
剎那間,金在中感到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釋然。
☆、第二十四章
“哎呀別洗了,都乾淨得跟鏡面似的了。”
唐茜繞到櫃檯後頭,無視金在中的抗議,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杯子。她指了指牆上的鐘,繼續說道:“不是要給齊醫生送晚飯的麼!”
金在中哭笑不得地擦了擦手。
“……這才四點半呀。”
“走過去就差不多了。齊醫生在診所裡一天照料那麼多病人,也該累得早。”唐茜不由分說地將金在中往外推了推,還給一旁纏著俊秀聊天的有天使了個眼色。
樸有天假意清了清嗓子,附和道:“對對,我上午還見著診所里人多著呢,估計齊夷航中飯也沒吃上。”
知道他們話裡含話,金在中只得無奈拎起便當盒穿上外套。他前腳剛出門,後面幾人就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到底有沒有戲啊這兩人?”樸有天懷疑地揚了揚眼角。
“最起碼,金在中也沒拒絕啊。”唐茜托腮微微點頭。“先處著,日久生情,然後就水到渠成唄!”
“……我看不像。”一直沒出聲的金俊秀突地這麼慢慢幽幽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