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駕。回去稟告太后知道,也好讓她老人家放心。”
“這……”我故意做出為難狀。有此要求也是意料中事,我思忖再三,如果可能,我決不願意用這樣低劣的謊言來瞞混過關,但左思右想,苦無良策。
“蘇大人可是有什麼不方便嗎?”老太監溫和的笑著,即便是催促追問也那麼讓人舒服。
我嘆了口氣,對他這樣的人撒謊,讓我覺得更加心虛。
“是這樣的。君上昨晚認床,睡得不好。今晨便說有些頭痛,此刻已睡下了。”
“君上龍體不適?”白玉延微蹙了眉,“蘇大人,你怎不報於宮內知道?”
“只是些許頭痛罷了,並不礙事。”
我不熟悉宮規,也不曉得國主的哪怕些許不適在宮裡人看來已是天大的事情。看白玉延一瞬變了的臉色,我暗暗後悔,這個謊說得十分拙劣。
“蘇大人,請帶老奴去君上居停之處吧,老奴略懂岐黃,見了君上把一把脈,也好放心。”
說著,他不等我回答,抬腿就跨入府門。
“白公公,”我伸臂一攔,“君上已入眠,還是不要打擾為好。”
白玉延回頭來看我一眼,微笑道:“蘇大人說得很是。即如此,那麼讓老奴站在君上臥室之外,等君上醒來再去拜見,這樣可好?”
“這……”
“蘇大人不會連老奴這個要求都不答應吧?”
語聲溫和客氣,但話裡的意思卻十分強硬了。他是奉旨而來,即便不與我解釋而直接入府,我若阻擋,便是抗旨不遵之罪,罪可殺身。他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已是十分包容禮遇了。
我再想不到任何理由不讓他入府。
“好吧。”無奈,側開身形,我向內讓道,“君上住在東隅書齋,白公公請隨我來。”
22.蘇允-恭喜
身後緊跟著白玉延,我走得十分之慢。心情凝重,說了這麼多,便是不想讓來人見到亓珃,卻沒料還是這個結果。
怎麼辦?怎麼辦?
無論如何拖延,蘇府到底不大,穿過花園的假山,書齋的月洞門已在眼前了。
我在門前停步。
“君上就停駕此處?”白玉延向門內張了張,雖然掩飾得當,但那一抹不滿之意仍是自這句疑問裡洩露而出。
我點頭:“正是。”
白玉延舉步向院內行去,我的心也跟著他的腳步下沉。一路行來,我仍是想不到任何解決之法。這位內官果然不同尋常,他說站在門外守候一夜,只怕真的是說到做到。一夜之後,我又如何交的出一個好端端的國主給他拜見!
來到院中,白玉延的兩道白色長眉蹙得有如虯枝。
“這院子……”他環顧四周,廊下花木,門窗雕飾,一一細細審視,搖頭向我笑了笑。
“蘇大人別見怪,老奴不是要給您擺宮裡的譜兒。只是沒有想到,君上那麼愛考究的性子,怎麼也肯在這樣的地方下榻。”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腳步也十分輕,想是顧忌到屋內就是亓珃在安睡,生怕驚動了他,事事都小心留意,當真體貼周到。
“是誰在外面?”
屋內忽然傳出男子慵懶的嗓音,我的心猝然一跳。
“是老奴。”白玉延介面答道,“老奴吵醒君上了嗎?當真罪該萬死。”
“是白公啊。”亓珃的聲音裡有了些許笑意,“你這個老傢伙整天沒個正經,即便真的吵醒了寡人,哪裡就要罪該萬死了呢?你死了,太后找誰唸經去?”
白玉延也笑了:“那是君上仁慈,若當真吵醒了君上安眠,老奴死有餘辜。”一面說著,一面俯身下拜。
宮裡規矩雖森嚴,以白玉延與王室的淵源,早已可不守繁文縟節,但他執禮甚恭,並不以資歷地位稍有怠慢。
他拜了一拜,起身笑道:“君上,太后著老奴來問一問您,打算何時回宮呢?”
“唔……”亓珃似在內伸了個懶腰,嗓音模模糊糊,黏稠不清,“這個問題嘛……嗯,你得問一問蘇大人。”
聞言,我先是一愣,而後耳根一熱。白玉延卻似見怪不怪,回頭來向我一笑:“那要恭喜蘇大人了。”
我只覺胸臆間一團火苗瞬間躥起,如果可以,我會立刻衝進屋內給亓珃兩個耳光,再問一問他,這麼說到底什麼意思!
“也要恭喜君上。蘇大人人才難得,君上眼光一向很好。”
能有什麼意思!我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