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的發。
唐無暝倚著一棵粗壯的竹,翻玩著手裡的面具。
紅底白紋,黑抹繞額,顴部高聳,口目猙獰——儼然只是一副跳儺戲的戲具,而不是錢滿門慣用的冷麵鐵。
不過也沒有辦法,時間這麼緊錯,他也沒有閒工夫再去打個面具,總之不被人瞧見就好了。
可一想,若是他成功了,自然不必擔憂;若是他不成功,自然是要死在人家手裡,還愁什麼臉的問題呢。
面具扣在臉上,他仰頭看著太陽,竹葉簌簌地響。
天黑之前,他總要休息足夠,才有精力對付一個沒有把握能夠殺死的人。
可唐無暝一點都不能入睡,或者說,離開扶風山莊的這三天裡,他都極少能夠入眠。
一閉上眼,他就能看見秦兮朝,樹底下光陰裡板著他的腿迫他說實話的模樣,書房裡被坐了大腿還一副驚慌的模樣,抱著他叫他無暝的模樣,被他扯了衣袖無奈地陪他睡覺的模樣。
還有吸入*散時,表情漸漸鬆懈,沉沉入夢的模樣。
毫無防備。
他不把任務告訴秦兮朝,既是因為那是錢滿門的事,同時也是一種報復心理在作祟。
秦兮朝在瞞著他什麼,尤其自溫牧雲來了山莊,他便更加確定了。他也確定,秦兮朝瞞著他的絕不會比‘他要殺人去’這件事小。
那人口口聲聲說喜歡他,卻又瞞著他,唐無暝有點不爽。
可他又不知道,處情人是一種怎樣的交往方式,他問了,他就會說麼,還是會惱羞成怒?
畢竟是秘密麼。
若是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了,以唐無暝的性子,一定是要把那人打到全部忘記的。
所以他逃出來了,吹著河風,枕著竹葉,抱著機弩,大家都冷靜冷靜。俗話說的好,小別勝新歡,你總得分開一陣子,才能明白那個人是不是你想要的。
唐無暝摸摸面具底下的臉,光滑水嫩,手感極佳;再摸摸肚子,柔柔軟軟的,一折都能折出褶子來。
唉,在老秦家吃的太香,睡得太棒,秦老大的捏拿手法又太好,想不長肉都不行。
秦家好,秦家妙,秦家養的你呱呱叫。
不,還沒來得及叫。
若是這次能活著回去,他定要高興的叫了,叫啥都行,學貓學狗,學深山裡的老妖怪,學小鴇樓上的粉姑娘。
叫他兩句“大爺”。
早知道今天有這一出,當初就該勤修武藝才是;早知道也跟著師兄們學學怎麼配毒了,或者怎麼把弩‘箭打的更鋒利一點。
再不濟……也該從在扶風山莊裡帶點吃食出來的,後廚裡大師傅做的桂花糕,那叫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