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要親眼看著他心心念念等了那麼久的人兒再度毫不留情的消失在自己面前。
秦兮朝幾要站不住,他潦草拿手背抹去被毒霧燻出來的鹹淚,拄著劍邁了邁腿,終而還是雙力不支歪倒在地。也不管是否有人聽得見,他間斷小聲的喚著“無暝”,似乎喚了那人就會回來。
來路簇簇的響了起來,有人破林進來。秦兮朝殘留的力氣尚且不足以支撐他離開此處,因不知來者是誰,他只能盡力屏息壓制,只希望那人是循影而來的琉華。
腳步聲越來越近。
“右使?”來人似是發現了樹下的陰影,一道詢問的聲音從腳步來源出響起。
壞了,是錢滿門的人!
秦兮朝自感不妙,可霧瘴耗盡了他的內力,丹田中的真氣被緩慢的壓制下去完全提不起來,毒氣更是從七竅孔隙裡源源不斷的往裡滲透。他下意識握緊了劍,只能將希望寄託於自己錢滿門弟子的裝束上……
腳步聲近在咫尺之時,他將要提劍而起,一聲破風崢響倏忽而來。秦兮朝無力閃躲,一把鏽跡長劍直插‘進了頸側的樹幹,入木半尺。一道腳風隨即趕上,朝他腰際猛然一踢,秦兮朝劍脫失手,打著滾翻下了淺坡。
毒氣盈肺,竟讓他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微微仰頭看去,高處的坡頂上背對他站著的似乎還是個青色的身影。
“……”他張了張口,一句也發不出來。
唐六聽到了異響,快步從霧氣中破出,險些一頭撞上了樹下的人,他收整了腳步,驚奇地叫了聲,“右使?”撇頭看去樹下空空,一柄鏽劍插在樹上,樹下盤桓著兩條細長的小蛇,無名的手裡也一邊一隻,掐捏著小蛇的頭部,甩著尾巴嘶嘶的吐著鮮紅的信子。
“蛇?”唐六道,“您……怎麼在這裡?”
無名用力甩開啟一隻,小蛇受了驚繞著身子游走在叢林裡了,他反手拔出了自己的長劍,滿不在乎地說:“忽覺無聊,想抓幾條蛇回去養著玩,不過它們太不聽話,竟然想咬我。”
你要抓它們,它們能不咬你麼。如今無名在門中正是如日中天,就連門主對他也是與供與求,唐六暗自腹誹了一番,面上卻不敢忤逆這個喜怒不定的右使,於是諂笑:“右使想養,吩咐下頭的人來抓就好了,哪還用得著髒了您的手。”說著走過去要替他抓上幾條。
“滾!”無名忽然一劍掃開了靠近過來的唐六,劍未入身可劍氣卻撕裂了他的衣裳,唐六一時茫然惶恐,不知自己犯了什麼忌諱讓他勃然大怒。
無名怒道,“我的事,需要你來置詞?!”
唐六啞口。
“還不趕緊滾!”
“……”唐六連往後驚退了好幾步。唐無暝自從在那殿前開了殺戒,不知怎麼的忽然變了一個人,陰晴不定喜怒不分,凡有不高興便要殺砸毀罵,唐六惹他不起,見他又要發病,只好趕忙退下。
無名見他走遠,一把丟了手裡的軟骨小蛇,踢開了腳下盤踞的另外幾條,踉踉蹌蹌地跑下了山坡,撲到了地下那個奄奄一息的身軀旁上上下下的好一番摸索,摸過幾根肋骨沒被剛才自己那臨頭一腳踹了斷,才安心的舒了一口氣。
這人已經沒了什麼意識,全憑潛意識的求生欲大口呼吸著,可這毒霧是越吸越要命。
無名跪在泥濘的地裡,麼指狠命地掐上了他的水溝穴,直掐的指下面板髮紅將破了皮,人才忽地一蹙有醒轉的跡象。秦兮朝眼皮下球珠一滾,無名幾個巴掌就迎了上去,連連拍打著道:“喂,快醒醒,可別死了!”
“無……暝……”秦兮朝微動唇形。
“呼……還會叫人,看來死不了。”無名嘆了一聲,卻也見他唇色紫暗,印堂黑沉,是明顯的中毒跡象。可一摸懷中也沒了多餘的除瘴丸,他四下一算計,齒間一動,片刻舌尖推出了半粒暗紅的藥丸。
無名一手託著秦兮朝的後腦,一手掰開他的下頜,頭一低迎了上去,微微伸出的舌尖抵著那半枚藥丸送進了秦兮朝的口中。
“別吞,含在舌底。”無名拍拍他的臉,可他卻毫無回應,再掰開他齒關一尋,那小小藥丸竟掉了在齒縫裡。沒辦法,他只好再度俯了下去,撐著他的牙關將自己整條舌都攪了進去,尋到那枚藥,再捲起他的舌,小心翼翼把那半粒除瘴丸壓在秦兮朝的舌底。
許是兩人動作太久,至分開時嘴角還牽扯出了一絲銀靡。
無名撿了衣袖隨意抹了乾淨,看那沉紫的唇色漸漸恢復了正常的紅潤,愈加將他的好容貌襯得無比俊俏,無名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