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他打著哈欠回寢宮。
是夜,童簡鸞睡覺的時候為了裝的更像一點,還把外衣給脫了,身上只穿著褻衣。
他以前都是和衣而睡,大多時候根本不睡,容玖在的時候睡覺根本不用穿衣服。
有人來到他的床邊,站在那裡看他。
童簡鸞假裝翻了個身,朝著床裡翻,不叫那人看到。
翻身的時候把床邊的人給驚到,往後退了一步,倏地飛上房樑上,等發覺床上的人不是要醒了只是翻個身,便又跳下來。
童簡鸞摸著床上的那把劍,睜開眼睛,冷冷道:“看的愉快麼?”
來人兔起鶻落間躍至窗邊,踹開窗戶就要逃走,童簡鸞摸著劍緊隨其後,兩人輕功不相上下,一追一逃,片刻間便來到了皇宮最高處——紫禁之巔。
是夜月圓,亮的人的眼睫都能分毫畢現。
兩人站在金鑾殿的兩邊,無聲的看著對方。
童簡鸞身上穿著白色的褻衣,春夜有些寒,他似是渾然不覺,對著對面的人平靜道:“你過來。”
那人全身被黑色的大氅兜住,臉上也帶著青銅面具,手上戴著黑絲手套,全身上下沒有一寸面板露出來,像是黑甲戰士。
縱使這樣,童簡鸞也能一眼看出來那就是容玖。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變成了這個鬼樣子。
然而無論是什麼鬼樣子,他都不可能放過。
容玖腳往後退了一步,不小心絆著一塊琉璃磚,因著屋頂是下坡,骨碌碌順勢滾,摔在地上,在寂靜空曠的皇城中聽的清清楚楚,或許震盪聲已經讓無數警惕的人醒過來,侍衛隊已經忘這邊衝過來,聲音喧囂,“是誰?”
“保護陛下!”
“在大殿那邊!”
“快!”
於是兩人被圍觀了。
童簡鸞劍指著下方的眾人:“退後,沒有朕的口諭,不許上前!”
何保保這時候走上前,看到那兩人,嘆了一口氣,讓侍衛隊先離開。那個頭頭顯然還想說什麼,不過被何保保制止,只得帶著人離開。
“別讓我過去抓你。”童簡鸞拔…出劍,“過來,我很生氣。”
那人慢慢走過來,還差最後兩步時,童簡鸞按捺不住,上前一步,一劍將對方的大氅給劈了!
全黑的偽裝連帶面具一起裂開,露出那張慘白的臉,雪一樣的頭髮,微微逃避的視線,還有一句低沉的“對不起”。
童簡鸞怒極反笑,“騙我是不是很好玩啊?”
容玖眼神刺痛,“不——”
他話音未落,童簡鸞長劍丟擲,握其劍鋒,將劍柄狠狠的抽向容玖的膝蓋!
鮮血濺起,容玖踉蹌向前,童簡鸞卻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而是一下又一下的擊在容玖的小腿!
容玖沒有還手,只聽到輕微“咔嚓”一聲,他兩條腿支撐不住,直接跪在琉璃瓦上,以手撐地,摸到了那上面黏黏的血跡,“你不必——”
童簡鸞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扔開長劍,一腳踩在他的斷腿上,單手卡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頭看著自己:“還跑嗎?”
容玖從未見過這樣的童簡鸞,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慣來學的是虛與委蛇,不說真話,然而這在童簡鸞面前並不適用——儘管自己在假死這件事上騙了他,但其他事情上,容玖絕不容許再撒謊。
“還跑嗎?”童簡鸞再次問。
容玖默。
童簡鸞點頭,“我太蠢了,讓你跑不了就是了,問什麼問。”
他下了重手,斷了容玖的一雙腿,然後揹著容玖從屋頂跳下來。
何保保神一樣的從角落出現在他面前,童簡鸞看他的眼神不善,卻沒有第一時間去找他的事,總歸人回來了,其他的,以後再說。
“叫人去準備大典,朕要立後。”童簡鸞撂下一句話,揹著容玖回寢宮,準備收拾他。
容玖抽了一口冷氣,“你發什麼瘋?”
童簡鸞開口無波無瀾:“關你什麼事?閉嘴。”
何保保眼神複雜的目送這兩人,最後自嘲似得笑了一下,擦了把臉,開始忙碌。
*
童簡鸞將容玖放到床上,並沒有第一時間處理對方的傷口,而是坐在床頭,盤腿看著容玖、
容玖將自己撐著坐起來,嘴角強行扯出笑容,眼中帶著疲憊,卻不掩其灼灼光華,他伸手過來抓住童簡鸞,將掌心相扣:“你別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