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攀談一番的。”
這話依然不乏諷刺。聽她提到朧霧姬,鯉心裡有刺痛,面容卻冷:“然而家母早已不在世上。”
“我知道,結果留下了你這麼個兒子。我一個婦人,不懂你們祁氏和靳氏的那些事,不過當時我還真以為,祁氏已經無人了呢。其實那也倒也好,沒了乾淨,何苦在這世上受罪呢,你說是不是?”
她突然那麼說,鮮活的恨意,倏然從鯉的血脈中賁張而來。
他霎時握住了拳頭,眼中明顯溢位了一瞬間的盛怒。
楚桐夫人瞄到他的神色之後,似是從心底生出了一絲不屑與滿足:“怎麼?你這是在跟我生氣?”
鯉沒說話,漠然地凝視著眼前的華衣之人,眼底滲出的寒意猶如雪地之上泛出的凜冽氣息。
“豈敢……?夫人所言極是。在朝中,也是一樣的……”倏地,他不知從哪裡來了膽量,冷得浸骨地說出了這樣一句大逆不道的話,“有些人,的確是沒了乾淨。興許長得如小人這般的人,命格都不見得有多高貴,所以,也都該沒了罷?”
“你——!!!”敏感的女人霎時怒火升騰,拍案而起。關於宣於惑的事,在她那裡,從來容不得他人半分插嘴與褻瀆。
更何況若說與鯉容貌相似,她自己也被囊括其中。
鯉抬眼看著眼前站起的女人,眼裡沒有驚懼,盡是寒冷。
他知道這個女人動不了他,若她膽敢瞞著國君對他有所舉動,事態一旦暴露,即使是她也肩負不起後果。
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反而覺得安心了。
盛怒之下的楚桐夫人晃似受了極大的羞辱,低眉睜眼,竭力按捺著情緒。然而在死死盯住他的時候,眼梢卻突然勾到了他雪白的脖子上。
隱隱現出的緋紅色印子在那一瞬間令她的思想微微凝滯。
她倏地想起謀面之時他衣冠不整的模樣。
而後那種陰冷狠戾的笑又從她原本美麗的臉上顯現了出來。
她突然緩和了語氣,卻落笑似毒,緩緩在屋中踱步而行:“被幽禁之人,大多精神頹靡、形容消瘦,這宅子不知曾經逼瘋過多少女人,然而你如今容光煥發、氣力十足,當真少見。能在這般情形下還活得如個常人一般,到底是有什麼訣竅?還是說男子果真就不一樣?”她說完,復冷冷一笑,“抑或是說,即便是被關在這裡的日子裡,你也過得很是滋潤,不乏有親密的訪客前來?”
末的那句話,霎時勾起了鯉與一隅的宣於宴急促的心跳。
遽然間莫大的驚懼又回到了身邊,鯉知道,此時決不可透露出過多的驚訝,有一步疏漏,在對方眼底便是證據。
他不知對方在說這話時,心裡到底有幾分把握。
然而鯉覺得,幸而自己喜怒不甚形於色,就算那時有多動搖驚懼,他面上的表情也不見得有多能坦露心機。
“夫人何出此言?”這時,他故意淡然而冷靜地說。
楚桐夫人有意在屋子的四下走著,鯉無聲地起身,遠遠地看著她隨著她走。
他知道楚桐夫人必定察覺到了什麼,但若與她距離過近,有意引導她的方向,反而更易惹人懷疑。
然而她的腳步聲,無疑步步蕩在鯉和處在極高警惕中的宣於宴耳裡。
屏風後的人聽到了女子緩緩靠近的腳步聲,下意識地往另一個方向微微移動了身子,動作極為輕悄。
此時的鯉最過擔心的,莫過於宣於宴有任何的輕舉妄動。他知道他就在那裡,咫尺之內,不過屏風相隔。
楚桐夫人走走停停,四下打量,卻未見有他人來過的跡象,也尋不到他人的存在,她甚至有意親手去拂動布簾,此舉看似無心,卻是在檢查屋中是否有人。
一舉一驚,鯉卻竭力壓抑著心中的躁動。她的行動激起了鯉極高的警惕。
正是無果之時,她卻留意到了眼前的屏風。
這麼空曠的屋子,若要藏人,簡直別無它處。
她倏地朱唇一撩,念著自己怎能忘了如此明顯的屏障物,便向那裡微微抬起了步子。
頓時如臨深淵。察覺到楚桐夫人逼近的宣於宴不由得從頸脖上滲出了細細的冷汗。
屏風後的他突然看到那女子塗紅了指甲的手指攀上了屏風的一側。
第67章 無魚(三)
正此時,心中遽然一擰的鯉霎時向那隻差一步的女子高聲擲出了一句:“夫人的確長得與我母親相似。”
那種聲音聽來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