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是嫁禍。”辛垣煥按著面中不穩的神色,有些急促地說,“否則難有如此巧合。任誰知道楚桐夫人去過鯉那裡,都會覺得鯉有最大的嫌疑。而更重要的是我們亦不能將那一日的實情說出去。”
“是啊……!可嫁禍……誰會一直跟蹤那女人,知道她去過鯉那裡?!誰又有天大的膽子敢毒死那個身份特殊的潑婦?!他不怕獲罪於父王?!”他狠狠地說,“連我恨她至此,也要猶豫三分,不得動手!這是誰做的?!”他怒吼了半晌,卻又想到:“我去的那一日,恰好遇上楚桐夫人,楚桐夫人離開之後,又恰恰被人毒死……怎會有如此巧合?!可我們的行蹤,怎麼可能輕易被人知道?!那人若要害鯉,或是我們,究竟有何好處?!”
辛垣煥聽聞,沉音半晌,而後臉色如雪地說:“公子,記得青的那襲露草色的深衣嗎?分明在鯉的屋中,卻不知被何人拿去交到了大王那裡。這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如而今一樣。”
宣於宴霎時頓住了神情。
“同一個人?或說是同一夥人?!”宣於宴厲聲問道。
“深衣之事,與楚桐夫人及靳氏有關,”辛垣煥面色低沉地,一字一頓地說,“如今楚桐夫人已死,剩下的那個……”
一道閃電般的感觸轉瞬間掠過了宣於宴的身心。
他睜大了眼,難以置信地問他道:“你是說……?”
“除此之外,臣暫且想不到如此去做,獲益者還能有誰。”辛垣煥緊緊凝眉,輕輕咬著發音說。
“難道因為,他們有把柄在楚桐夫人手上?”
“那便不是臣所能知曉的了。”
宣於宴不再說話,倏忽低頭,認真地在腦中思索著什麼。
馬車絕塵飛馳,離宮門越來越近。
辛垣煥看著他,踟躕久矣,憂慮地問:“公子,當真一切按計劃進行?”
宣於宴悽楚地一笑:“那不是你給我的建議嗎?”
“但臣沒料到公子會答應,而且,還打算進一步做出這樣的事……”他蹙眉而言,凝眸片刻,又說,“甚至還來不及跟長公子交代一聲。”
“是啊……瘋了,事情突然變成這樣……”想到那孤注一擲的做法,宣於宴不由得苦笑著搖頭,許久。他說:“我居然決定要這樣做,也真是瘋了……”
辛垣煥憂鬱地端詳著一向意氣風發的他。
“必定會有更好的方法,”他說,“也許公子不必急於現在就做決定。”
“這步棋對方走得太快,煥,”宣於宴說,“我們再不快,也許下一步棋,對方又該落下了。更何況我們連對方確實的證據都還沒抓到,簡直就像,在跟空氣敵對一般。”
“……一旦我們如此去走,長公子怎麼辦?”辛垣煥沉音半晌,倏忽問道。
宣於宴想到他,突然用手扶住了額頭。
“王兄……”他不住地搖頭,神情痛苦。
“可惡……當真沒有更妥當的辦法了嗎……?我們若是少算一步,究竟會變成什麼樣……?”
“……暫且交給臣,如何?”倏忽,辛垣煥撩起眼簾,平靜地說出了這樣一句。
宣於宴愣住,有些發怔地看著他:“你說王兄……煥,你……”
“只能是暫且。”辛垣煥沉著面色,神情肅殺而憂鬱地說,“臣已不能做得更多。”
宣於宴沉默著,看了他許久。
“好,”他目光如炬地說,“那麼,朝政之處,由王兄與你去處理,而我和鯉,去把該引出來的,全都引出來。”
辛垣煥緩而沉地點了點頭。
馬車劇烈地晃動,撞得人心亂如麻,在日光正濃之時,曲折地奔向了惶然未知的危險的前方。
屋內的靳玥突然從座上驚起。
“什麼?!”他發狂地厲聲吼道,“楚桐夫人死了?!”
傳令之人顫抖地匍匐在他腳下,顫巍巍地答道:“是……是的。”
身邊的近侍猝然上前一步,在他耳邊猶豫著問道:“難道……難道是少爺你……”
“你找死!!!”他一個耳光扇在了近侍臉上,駭得他霎時捂住了臉,失足滾在地上。
“我連日來連後宮都沒踏入半步!與我何干?!我發了瘋才會去動後宮的人!我還想要自己的命!!!”
他努力平息了心頭盛怒,忿忿地咬住失了血色的唇,音調突然降了下來:“怎麼回事……他為何……為何要這樣做……?”
“這麼險,這麼險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