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是西門曄沒錯,可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那時我們各有各的立場,衝突自然在所難免。”
回眸望見師父雙手抱拳、一副還想繼續找西門曄算賬的樣子,心道不妙的凌冱羽連忙以身護在了男人身前,雖儘可能婉轉地同師父解釋了二人昔日的糾葛,心下卻已因情人的傷勢而隱隱起了幾分火氣……“況且咱們如今也已言歸於好,自然沒有舊事重提的必要。”
“冱羽!”
沒想到自個兒的寶貝徒弟居然還那麼護著對方,看著青年身上猶自凌亂不堪的衣裳,聶揚只覺得胸口一股邪火更甚,對向西門曄的目光有若實質、就差沒直接將人穿洞:
“他傷你傷得如此之深,師父把他宰了都還是輕的,你卻還這般護著他?你要還當我是你師父,就趕緊從那混蛋面前讓開,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這是兩回事!”
見師父說著說著竟拿二人的師徒關係作威脅,凌冱羽本自壓抑著的火氣終忍不住冒了頭:“難道就因為冱羽在此阻攔,師父就真不當我是徒弟了麼?”
“你、你、你!你這個小子好沒道理!師父這是在為你出氣啊!”
“可我不需要您為我出氣——且不輸歐那些是是非非都已成過往,有什麼恩怨情仇也是我和曄之間的問題……當年我們打生打死的時候您不管,如今重修舊好、琴瑟和諧了您卻來干涉?”
“凌冱羽——”
“怎樣,老頭?”
“你、你這是對師父應有的態度麼?”
“是誰無視應有的禮貌在先,見到們就亂闖,還問都不問就出手傷了曄?”
“臭小子,你這是有了媳婦往了娘啊!”
“師父什麼時候成我娘了,我怎麼不知道?”
“你、你沒大沒小!”
“彼此彼此,為老不尊、進門都不曉得敲門的聶大俠!”
“你——氣死我也!氣死我也!”
聶揚的口齒本就算不上如何伶俐,眼下面對不知該算是近朱者赤亦或近墨者黑、功力大勝當年的徒兒,自也只能落了個大敗虧輸的結果,而在撂下那麼句話後、一個旋身便自拂袖負氣而去。
眼見長者就此離開,凌冱羽雖覺得自己說得有些過了,卻畢竟心繫情人的狀況,故還是暫時擱下了心頭升起的悔意,低不可聞地一聲輕嘆後、回身檢視起了西門曄的狀況。
“曄,你的手……”
“血氣被封,一時動彈不了而已。”
西門曄雖在剛才的【交鋒】中吃了虧,卻畢竟根底深厚,不至於有什麼大礙,故而心思仍是落在了情人的狀況上頭:
“比起這個……冱羽,你不該那麼做的。”
“但——”
“前輩只是擔心你……況且我幾度傷害了你本就是不爭的事實,剛受這一拳都還是輕的了。”
“曄……”
“放心吧,我沒事的……倒是你,趁聶前輩還沒有走遠,趕緊追上去道歉吧!莫要因我而傷了你師徒二人的感情。”
“……我知道了。”
雖說凌冱羽跟師傅沒大沒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可方才怎麼說都是他不對,以青年直率的性子,自然不可能真為了面子便咬牙死不認錯……見西門曄的情況確實沒有什麼大礙,遲疑了片刻後,青年終是頷首一應,旋即反身出屋、提步便往師父離開的方向追去。
——也不知是聶揚本就盼著徒弟來追,還是一時也不知何去何從,儘管凌冱羽是耽擱了些時候才追出來的,卻仍是沒走幾步路便望見了前頭長者似乎顯得有些寂寥的背影……瞧著如此,青年心下一軟,連忙加快腳步趕到了師傅後頭。
“師父……”
這一回,呼喚的音調不再是震驚錯愕、不再是氣急敗壞,而是帶著歉意、帶著懊悔,卻又略顯哽咽無措的……“對不起……”
“哼,現在曉得來道歉了?”
聽得凌冱羽追來,本還擔心自己真給徒弟嫌棄了的聶揚不由得鬆了口氣,卻偏偏又顧忌著自個兒的面子而故作矜持地這麼回了句……好在凌冱羽對這個師父的性子可說再瞭解不過,又自覺有愧,便也不再爭辯、十分乖巧地一個頷首:
“是冱羽不好,不該那般頂撞師父。”
“嗯……你知錯就好。”
徒弟已經服軟,自覺找回做師父的尊嚴的聶揚便也順勢下了臺階,自顧自地點點頭後、回過身重新望向了已暌違多年不見的開山兼關門大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