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嵐見他這架勢,面色這麼嚴肅,還讓自己不能生氣?難道?這廝勾搭上別人了?!他腦洞大補,神色漸漸哀慼,荊楚見他這德行,知道這傻子指不定又想哪啊去了呢,忙掐了他手背一記,“瞎想什麼呢你!我說的是關於小溪和祁越的事。”
山嵐豆大的眼淚顫了顫,聽到這話,吸了吸鼻子,眼淚縮了回去。
“他倆咋了?”嗷,只要不拋棄我就好。
“其實,這麼多年,祁越這孩子一直在關心著小溪的。”荊楚這話一出,立馬就被山嵐打斷,他語氣憤憤,“關心?有他這樣關心的麼?這麼多年,連面兒都不露一個?”
荊楚扶額,安撫性的捏了捏他手心,“你聽我說,祁越是和他爹打了個賭,所以這麼多年,才一直沒能露面。”
“至於什麼賭,他也沒跟我說清,只大概提了這麼一句。他每月都會寫信送來,託我好生照顧著小溪,有什麼事一定要跟他說。”
“這個月,他的信突然變得多了起來,語氣也變得很是歡快。”
“我想,他這是快要回來了。”
山嵐望著他,眼神有些呆滯,一時沒緩過來這訊息,敢情他一直以為的沒良心白眼狼弄到最後竟然是隱在背後默默陪伴的大情聖?!
荊楚望著他發愣的樣子有些好笑,輕輕拍了拍他臉,“怪我麼?”怪我沒跟你說這些麼。
山嵐回過神來,衝他一笑,“怪什麼,要是跟我說,我指不定早就給捅出去了呢,嘿嘿,這麼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荊楚:“嗯?辛苦?”
山嵐:“是呀,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兒憋了這麼久,憋壞了吧?來來來,今兒晚上好好犒勞你。”
荊楚:“……”憋壞你大爺,犒勞你大爺。
冬天的日子總是短暫又漫長。
短暫的是陽光稀少,日頭白懨懨的,讓人心生冷意;漫長則是因為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水面結冰,周遭都失了顏色,實在讓人歡喜不起來。
小溪立在水邊,望著被水面凍住的木船發呆,這冰什麼時候才能化啊,他嘆息。
身後的綠珠笑,“這是怎麼,你比大白二白還急著下水呢?”青磊一襲小廝裝扮立在她旁邊,手捧一件素色大麾,眼睛下垂,望著腳面不說話。
小溪不曾回頭,望著白茫茫的水面,道:“是啊,我很著急。”
綠珠輕笑,邊笑著邊從青磊手裡拿來那大麾,向前兩步,披在那人瘦削的肩上,“天涼,小心凍著。”
小溪任由她動作,寒風吹過湖面,隱約可見有一半凍在水裡的水草輕微顫動。三人立在水邊,一時都不曾言語。
綠珠和青磊都是下人,主子不發話,他們又怎能隨意動作,更何況,這幾日侯爺府那邊一直沒動靜,也不知現今是怎麼個情況,但無論怎樣,蘇少爺都是不能出任何紕漏的。
“你們回院子吧,我去附近走走。”小溪突然道。
綠珠和青磊對視一眼,應了聲,“是。”爾後就回了院子。
小溪披著那素色大麾,黑髮挽成一個髮髻,用一頂黑底金絲邊的綸巾高高束起,兩鬢有絲絲碎髮垂下,隨著他的動作飄蕩,眉眼妖嬈,面容沈靜,唇邊一抹淺笑,慢悠悠地走在滿是荒蕪的小徑。
他想起幼時的那場大雪,那人拉著他的手跑來跑去,冰涼的雪明明是冷的,卻因了那人手而變得溫熱。此後多年,雖也下了幾場大雪,他卻再不曾出去過,只是抱著暖爐窩在屋裡,望著窗外那漫飄的白色柳絮,笑。
他不知自己對那人到底是存了什麼心思,只是每每這時每每想起他,他總是帶著這樣的笑。
淺淡,涼薄。
一如那人對他一樣。
既然那人都能如此輕易地將他捨棄,他又在執拗些什麼呢。
他折了一枝枯枝,土色的莖稈,脆弱至極,輕輕一碰,就斷了。
他忽的蹲下身來,不顧大麾沾染灰塵,雙手抱膝,下巴抵在膝蓋上,望著那枯枝出神。
祁越騎著青驄馬出現在這條小道兒上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光景。
黑髮素麾,側臉恬淡,下巴如故,尖細小巧,讓他想狠狠親一口。
他心心念念想了十年的人兒,此時正蹲在他前方,相距不過數百步。
他望著那側影,枯寂十年的心熱流漸湧。
小溪猶自出著神,卻忽然覺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繼而是自己的衣領被人拎起,天旋地轉,他驚呼一聲,身子已經被人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