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其中一點嘲諷意味,不知道是否是因為知道琴師的隱義。
不過話說回來,我長得有那麼像男寵小倌兒嗎?
“那公子如今……”王妃饒有興致。
“如今……”
“如今在我身邊隨侍。”項淵開口,我好不驚訝。
項瀲一拍手,“正是了!”
王妃低頭一笑,不知何意。
一時無人說話。
“啊,雲顯,不如你也彈一曲《鹿鳴》吧。”項瀲打破僵局。“王兄,雲顯的《鹿鳴》與我們從前聽到的都很不一樣,雖然《鹿鳴》清新柔美,可是雲顯說還能彈出鐵甲崢嶸呢!”
“豈敢……”這項瀲,救我幾何,便害我幾何。我看項淵,滿臉推辭。
可我得到的回答是——
“本王,很有興趣。”
祭出“本王”來壓我,我就無計可施了。
想來是我當初濫用本王,如今因果報應。
我心底苦笑,走上前去。
“呀!”突然聽到掌燭婢女一聲嬌呼。原來此刻一個浪頭打過來,船身突然搖晃了一下。我趁機推一把小婢,她持的蠟燭滾在了船板上,同時,我輕輕慘叫一聲。
“怎麼了?”項瀲走上來。
“沒事,只是蠟油滴到了手上……”
“啊?嚴重嗎?”
“不用不用……只是有些燙傷。”我將假裝受傷的右手縮排袖子,遮遮掩掩加上夜黑,也看不出什麼。
“可惜今天聽不到公子彈琴了呢。”王妃關切的說著,看上去,倒沒有失望的樣子。
☆、東風送遠(2)
次日清晨,項淵的船到達了碼頭。我和項淵、項瀲帶隨從騎馬先行,王妃因為腿疾的緣故,乘車在後。
為了顯示自己真的受傷,我在右手手指上纏了幾圈紗布。項瀲怕我騎馬不便,要與我同乘一匹,我自然推辭。
快馬飛馳,到達東衡皇城永都的時候,還是城門已閉。項淵帶我們從邊門入,輾轉回到王府的時候,已經日沉月升了。
項淵這次出門果然無人知曉,一路連個迎接的人也不見。
子陵王府果然恢弘,可惜我無心欣賞,原因主要有兩點。
其一,餓。其二,極餓。
因為右手包著紗布,這一天吃飯的時候我都要用左手,始終是不便。偏偏項淵一直催趕路,每次都是我左手用筷子用得漸入佳境的時候,這廝便要上路。這些人不知中了什麼邪,不肯吃饅頭包子,非要吃麵。好容易臨走前跟小二哥偷偷要了兩個燒餅藏在袖中,我騎馬又在項淵前頭,不能拿出來吃。
現在總算回了項淵老窩,得空能讓我填飽自己的肚子,不甚幸福。我連安排好的房間都沒來得及去,衝到旁邊一個園子裡,坐在長廊美人靠上,大口大口的吃起燒餅來。
自幼吃慣珍饈美饌,倒是覺得這涼燒餅是最可口之物了。
我吃啊吃,吃啊吃,伴著春夜滿園的花香,點點螢火,一輪新月,滿天星光,一棵筆直的樹……
等等,這回廊上怎麼會有一棵樹?
——這不是樹,是項淵!
我一口燒餅險些盡數噴到那張好看得天怒人怨的臉上。
“項、啊不是,二王爺……”我好不容易將燒餅嚥下去,能說出幾個完整的字來。
“跟我來書房。”項淵轉過身去,似乎帶著一點笑意。
“啊?現在?”
樹聽見我的抗議,停下腳步,連頭也不回的問我:“你不是說要當我的隨從嗎?”
隨從……
誰說要當你的隨從了。不是你自己說的嗎?我答應了嗎?
……我能不答應嗎?
“是。”我擦擦嘴,無奈跟上。
項淵無故離開東衡數日,公文在案頭堆成了山。伺候筆墨這事兒我倒不怕,自小舞弄到大,書劍公子的虛名也不是白得的。只是坐了一天的船,騎了一天的馬,還要接著站上一晚,實在不是件輕鬆的事情。不多久,睏意來襲,我半依書櫃,剛要睡著,卻被項淵一聲“雲顯”拉回神來。
“啊?”
“續墨。”
我收拾好筆墨,心想一時半刻也用不到我,果斷又靠在了書櫃上。
“雲顯。”
“在!”
“……”
“……”
“掌燈。”
“……”
其結果是,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