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等項淵上朝而去,我衝回房間,連匆匆梳洗都懶得做,直接風塵僕僕的躺倒在了床上。
“雲顯。”
“唔……”
“雲顯。”
“嗯。”
“雲顯!”
“哇啊啊啊啊——”
我彈坐起來,卻見一雪青官服的陌生男子,看級別應當是項淵的文官長。別看他笑眯眯的一幅和藹可親的樣子,剛才掐在我大腿上的一下真心毒辣。
“王爺走前吩咐,讓你將他昨天的公文中的批改一一摘要。”
“這……”我實在不想坐以待斃,舉起右手,亮出紗布,“在下前夜被蠟油燙傷了手指,實在力有不逮……”
文官長笑眯眯的,似乎更加和藹可親:“王爺吩咐,在他回來之前必須做完,否則……”
罷了罷了,否則怎樣,好在我也做了十八年的王爺,心下十分了然。
終於是身體大不如前,一夜不睡便頭痛起來,太陽穴處也發緊,實在難過得很。幸好文書是我長項。
我坐在旁邊小案上,準備拆紗布,卻見文官長還不走,便也笑眯眯看他。
“大人……”
“敝姓李。”
“李大人,您剛講的雲顯都已經記住了,您就不必親自監督了。”
“我倒不是不相信你呀,”李大人捻著鬍鬚,笑眯眯的站到了我身邊,“實在是王爺他吩咐……”
我搖搖頭,既然如此,這紗布也不是非拆不可。
我提起左手,一樣運筆如虹。
當年我與景鋣眾人一同受訓,為寫密函時能掩蓋筆跡,也練過左手書。沈迎約天生用左,我為了和他較勁,還好練過一陣,及至最後,左手寫出來的字型也別有一番風骨。
“雲顯?”
我正在文官長的監視下奮筆疾書,突然聽到項瀲的聲音,不勝安慰,一抬頭,卻看他披著雪青的銀鼠緞子披風,似乎要出門的樣子。
“是三公子……你要出門?”礙於文官長在場,我仍是主僕有別的做派,項瀲看到淺淺一笑。
“嗯,原來母妃前幾日就差人來邀我去皇宮陪她小住幾日,可我不在,便讓下人們搪塞了過去。今日母妃又叫了一遍,我也不好推辭。”
我見項瀲的眉頭皺著,忙打趣他:“三皇子是憂心母妃寵愛過度麼?”
項瀲看看文官長,文官長呢,剛才還是一副百萬大軍也趕不走他的樣子,項瀲一眼過去就連忙告退了。
“怎麼了?”我問項瀲。
“我……只是覺得,母妃上月才剛邀我去宮裡小住過,可她沒見王兄都有許多個月了。”
我暗笑,這項瀲心細敏感得倒是頗像個姑娘家,“你莫不是擔心二王爺呷醋?”
“倒不應該,”項瀲搖搖頭,“我不到六歲就去做質子,母妃總是說她心覺虧欠,王兄心思清明,想必體會得到。只是我剛去找他說,他卻一副疑慮重重的樣子,我才覺得……”
我放下筆轉轉腕子,“也許二王爺另有些煩心事罷了。不過——”我一想起那人昨夜一切可惡,“這種冰冷無趣的人,不見也罷,哪裡比得上項瀲這樣可人?”
“小心被王兄聽了去,”項瀲終於笑了,“不過我看你臉色似乎不太好,可要多休息才是。”
我滿口答應,心想也要你王兄肯不是?
沒想到項瀲想得果然周全,“不能總是由著王兄的性子。”
我“嗯”了一聲,還真的覺得一陣疲憊。
“今天一早溫先生差人送信,他已經到了術林,我想雲顯你的毒不久就能解掉了。”
項瀲倒是很樂觀,我笑笑,“隨緣。”
若非凌某,兩年前城破之際早應隨兄長而去。
苟延殘喘至今,完成了新帝仁厚惜才的美名,客死異鄉不亦是合適歸宿?
送走了項瀲,後腳就迎回了文官長,無奈只好再拾起筆來。
不知若是我在書房毒發身亡,項淵會不會當我因公殉職,風光厚葬?
為了及早睡覺,我提起精神,筆下如風,不吃不喝,總算趕在太陽落山之前完成了所有公文的摘要整理。眼見文官長心滿意足的指揮手下的小文官將我整理的東西搬走,我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眼前的床上。
☆、東風送遠(3)
我終究也不知道自己是是被生生痛醒的還是活活嚇醒的。
“蛇!”睜開眼睛便看到這令人毛骨悚然的東西盤在我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