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顫抖地將那張紙拿起來貼在心口,另一隻手慢慢地將盒子裡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擺在地上。
狐狸面具。
一片竹葉。
吃過糖人剩下的小木棍。
許多葉乾元已經忘了,或者其實都沒在意過的東西,零零碎碎全被當成寶貝一般好生地收在這裡。
他捂著心口慢慢俯身,親吻那狐狸面具,眼淚一顆顆砸在地板上,悲傷無法斷絕。
這是白阿小離開以後,葉乾元第一次這般毫無顧忌地宣洩情感,也是他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哭。當他看到那個字的時候,所有的痛苦和思念都沒辦法再忍耐,唯有化成洶湧的淚水噴薄而出,心才不會被淹沒。
葉乾元從來不知,原來白阿小愛他已至此。
他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麼確定過,堅定過,他也那麼愛白阿小。從心到骨的深處,從每一次呼吸到心跳。愛著他的心已遠遠超過了不敢見他的憂慮。等不了來世,此刻就要見他。
葉乾元小心地把那些東西放回盒子裡,起身將那小盒子放到一旁的矮櫃裡,而後閉著眼平靜了許久,大步邁出門。
葉乾元喚道:“來人。”
“奴才在,王爺有何吩咐。”幾名機靈的小廝迎了上來。
葉乾元一邊疾走,一邊吩咐道:“去找千蘋,讓她即刻收拾好我的官碟,帶些銀兩衣物,送到馬房來。告訴她我要出門些日子,府裡的事便由她打理。還有,這安順院必須日日清掃,屋裡的東西一樣也不許動。”
交代完葉乾元便一刻不停地去了馬房,將快速地給挑出一匹千里良駒,整蹄上鞍,剛跨上馬千蘋便帶著包袱急匆匆地跑來了。
“王爺,您這是要做什麼?”千蘋著急地大喊起來。雖說葉乾元的吩咐她必須照做,可心裡卻實在不放心葉乾元此時出門。
葉乾元彎腰一把將包袱拉過來,道:“去龐山,找初陽。”言罷馬鞭一揮,銀豪馬便奮力向前奔去。
第三日。
葉乾元用了比往常快的多的速度,整日狂奔,到天完全黑下來才停步,第三日上午,離龐山便近了。
至多第四日黃昏,便可到達碧潭。
葉乾元知道自個不可能穿破那結界進到龐山裡面。可他知道白阿小在裡面,透過那結界可以看到他。他進不去,白阿小可以出來。
可他並不知道白阿小是不是會出來見他,會不會原諒他。可無論如何,他都想試一試,想把自己的心裡話告訴白阿小,想親口對他說出那些從未說出口的愛。
葉乾元從天亮就開始趕路,日頭漸漸上來,曬得他口乾舌燥。最後終於支援不住,停在來在河邊休整飲水。
只一小會,又翻身上馬。
剛揚起馬鞭,身後便響起急促的喊聲:“王爺留步!京城急報!”
葉乾元回頭一瞧,兩個侍衛模樣的人騎著馬正快速地向他奔來。領頭的那人揚著明黃的錦帛,大聲呼喚。
葉乾元拽著馬鞭的手放了下來,盯著那人越來越近。
“王爺!玉爾覺反了!皇上急召王爺回宮”
“什麼!”葉乾元大驚:“聖旨丟過來!”
那侍衛手一揚,葉乾元穩穩地接住展開一看,只有一句話——“邊城賊子謀亂,三城已失。朕心甚憂,乾元吾弟速歸。”
葉乾元咬牙切齒地捏著那錦帛,眉頭緊鎖地往前方蒼鬱山路望去。
只有一日,就……
“王爺!情況緊急,快回宮吧!”那侍衛像是也趕路地急了,臉色蒼白,說話氣力也明顯不足。
葉乾元嘴唇不住地顫抖起來,像是被重錘了了一拳,鬱結在胸隱隱作痛。
“王爺!”
葉乾元狠狠擂主韁繩,使力調轉馬頭,沉聲道:“回京!”
回京用了五日。
葉乾元連朝服都沒來得及換,直接就去了南書房。遠遠地便聽見那裡頭傳來各色激烈的爭執。葉乾元晉見從來也不需通傳,門口的小太監也不敢攔他,只是朗聲道:“嫻王殿下駕到——”
裡邊那幾個爭得面紅耳赤的人才消停下,一律回頭看葉乾元。
葉乾元大步跨進房門。
玄武位案前,葉承德正低眉瞧著案上的文卷,像是沒有聽到這喧鬧一般。
“你們下去吧,此事朕自有定奪。”那嗓音洋洋盈耳,如黃鶯出谷。卻又冰涼懾人,不怒自威。
幾人噤聲,一一行了禮下去了。
“皇兄,情況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