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蘋沒有要走要走的意思。葉乾元側頭瞥了她一眼,問道:“可是還有什麼事?”
千蘋道:“王爺,皇上傳旨,請王爺進宮一趟。”
“我不是說了過段時間嗎?”葉乾元皺眉。他現在最不想也最不敢見的就是葉承德,他騙到了葉承德最喜歡的小狐狸,還給弄丟了。自個心裡的傷懷還沒能過去,叫他如何能坦然地面對葉承德?
“傳旨的公公說,睿王殿下要回京了,請王爺進宮相聚。”
“小叔叔?他怎麼回來了?”葉乾元將酒杯放下,疑惑道。
千蘋垂首不語,葉乾元煩躁道:“你叫人回話,說等小叔叔到了我自會進宮。”
“是,王爺,還有……”千蘋有些猶豫道:“孟公子說身子已無大礙,這一兩日便要離開。”
葉乾元捏緊了酒杯,良久後才道:“知道了。還有什麼事你便一次說完罷。”
“王爺……王爺……”千蘋支支吾吾半響,“咚”地一聲跪下:“王爺恕罪!”
葉乾元一驚,趕忙伸手扶,可她堅持不起來,哆嗦著從懷裡掏出一方錦帕遞給葉乾元。
“這不是桂芝的嗎?怎麼了?”葉乾元接過來仔細瞧了起來,那錦帕是他許多年前幫安桂芝挑的,並不珍貴,安桂芝卻一直格外喜歡。
千蘋答道:“王爺,這錦帕是在一個侍衛身上發現的。奴婢惶恐,請王爺定奪。”
“住口!”葉乾元將那酒杯用力往桌上擲,肅然道:“千蘋,你的意思可是桂芝與人通姦?往日你最是沉穩懂事,今日怎的這般糊塗?你這樣豈不是毀桂芝的名節!你可知道這是什麼罪!”
“奴婢不敢!”千蘋狠狠地磕了個頭,正色道:“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萬萬不敢逾矩,也不敢對主子有所揣測。三日前有個侍衛找到奴婢,將這錦帕交給奴婢,說是他同房的小石子和安姑娘她……還說每夜小石子都會偷偷溜出去……到……到……安姑娘那裡……奴婢就怕有人惡意詆譭安姑娘,便將這侍衛給關了起來。奴婢也試探著問過安姑娘可曾丟了東西,安姑娘說是沒有。奴婢想了幾日,事態嚴重,實在不敢隱瞞王爺!若是奴婢又一句謊言,便叫奴婢不得好死!”
葉乾元僵住了。小石子他還有些印象,是上個月新選進王府的侍衛,才十七歲,長得高高大大,黝黑壯實,笑起來一口牙白的亮眼。
“還有誰知道?”許久以後,葉乾元俯身將千蘋扶起來,面色陰鬱可怖。
“除了那侍衛和奴婢沒有人知道了。”千蘋沉聲道。
葉乾元起身,負手在屋內踱步,許久以後才停下道:“千蘋,你即刻就去去給安平院悄悄盯著,若是真有這事……你便將人給我帶過來。”
千蘋走後葉乾元便在那窗前愣愣地站著。突然被許多事壓得煩悶不堪直想發火,他想將這屋內所有的東西給砸了。可剛一抬手就忍不住想起,曾經白阿小就整日歡快地在這屋內同他消磨著時光,每一處都還留有關於白阿小的回憶。他怎麼捨得。
快要到天亮的時候葉乾元還那般站著,好似一尊冰雕。
“王爺。”千蘋的聲音在屋外響起來。
“進來。”
千蘋推開門,道:“王爺,方才奴婢瞧見小石子……進了安平院,是安姑娘開的門……他們確實……”
葉乾元一抬手,示意千蘋不必再說,而後道:“讓桂芝進來吧。至於小石子,先關到地牢裡。”
千蘋點點頭便下去了,片刻後安桂芝邁著細碎的蓮步進來了。
白阿小走後,安桂芝也來找過葉乾元一次,可他根本沒心思見她。往後安桂芝便再也沒有來過。許久不見,她的模樣還是那明豔,甚至刻意打扮了,淡妝素眉,髮髻梳鬆鬆散散,身著淺粉色襦裙,看上去就像十六七的閨中少女。
事實上她已經二十三了,跟著葉乾元也有七年,還是年輕的,美麗的。可她卻覺得自個早已不復青春。
她帶著往常那樣端莊的笑,款款對葉乾元行禮道:“妾身見過王爺。”
葉乾元回頭,面目隱沒在黑暗裡,看不清表情。安桂芝看不見他的眼睛,卻知道,他一定在認真地,專注地看著自己,柔和的目光有著數不清的情緒。
唯獨不見深情。
安桂芝還是笑,兀自坐在那小桌便,拿起酒杯,將剩下的酒一口灌進喉嚨裡,從唇邊一直燒到胃裡。
“王爺不過來坐麼?”
葉乾元沒有作聲,安靜地走過來坐下,拿著酒壺也倒了一杯。剛端到嘴邊,安桂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