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有一約定俗成,城主亡故後,並與自己生前心愛之物合葬於此。
這片嶺地天然戒備,佈下奇門遁甲、毒幛陷阱,然則這一切在尋魔醫看來,根本不值一提,他如入無人之境般,盞茶功夫,便進入嶺中,下意識回頭看去,上官身形狼狽的躲過一處弩箭,算是進來,聶徵狐唇側一抹冷哼。
還算差強人意吧。
要知他闖過整座僵命城防備最為森嚴的黑骨祭壇,繼而在嵐湖、葵園興風作浪,這小小藏劍嶺,他著實沒有放在心上。
聶徵狐尋著墓碑上的刻字,來到一處較為古拙的墳墓前,上官幾下起縱,也追上了他,看這墓碑上書“郗烽”二字,不禁心生警惕。縱是外人,他也知道僵命城的這位曾經城主,將僵命城從一個不起眼的小村,建立成為名震江湖的城邦,郗烽的鐵血強悍,即使到了他的曾孫郗玉冢這一代,也聲威不減,他有些好奇起來,尋魔醫為何停駐此處?
聶徵狐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這些時日,他委身呆在這僵命城,又豈是毫無作為,他要的,是郗烽那個老鬼的陪葬之物。覲鬼刀橫起,暗勁一陣吞吐,空中刀芒宛若迴風舞柳般,那上等青石料製成的墓碑轟然坍塌,露出裡面整塊黑巖雕成的墓基。
聶徵狐看了看自己的覲鬼刀,又看了看上官腰際的長劍,心思一轉,“借劍一用!”
上官欣然,也不芥蒂,便把長劍反手遞了過去,聶徵狐接過劍柄,手臂自然一伸,劍尖橫指上官,內力一吐,殺氣立即籠罩著他,只要他有些微異動,便有可能將他立斬於前。可是上官依舊無動於衷,微側著臉,神情無辜。
“你就不怕我順道殺了你!”聶徵狐殺機一起從來都是遇神殺神,隨性之至。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吧!”上官一派請君隨意的姿態,瀟灑至極。
兩人對彼此的底細心知肚明,然後相對而笑,那笑容,分明帶了一絲惺惺相惜,卻誰也不肯顯山透水。
可是當下一刻聶徵狐拿起長劍當撬開墓基的撬槓的時候,上官再也笑不出來了,那可是他家傳數代的寶劍啊……
他凝神看著一旁正專注於開啟墓室的聶徵狐,眼底卻是一抹溫柔掠過。
“閣下打擾逝者,所謂何事?”一個溫文爾雅的男聲,讓上官和聶徵狐悚然,以他們二人的卓絕武功,竟然有人可以無聲無息的潛至他們身側,簡直不可思議,聶徵狐手中握緊上官的長劍,驀地轉身,笑容邪魅。
“你是誰!”聶徵狐瞥著這個如水般的男人,好整以暇。
男人似乎並不擅長和人交流,過度白皙的頰側,染了一抹胭脂色,但是他依舊泰然自若,“在下謝寢,乃是太祖的守墓人。”他口中的太祖,正是郗烽。
“那真是巧了,近日我就是為了盜墓而來!”聶徵狐手腕一抖,把劍拋給上官,橫起自己的覲鬼刀,煞氣迸出。
謝寢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也隨聶徵狐拔出長劍,他手中的劍極美,宛若水晶般瑩白無瑕,修長的劍身三尺長一指半寬,上等羊脂玉雕琢的劍柄泛著幽然冷光。
上官皺眉,低吼一聲,“露泣劍!?”
謝寢對上官展顏,“正是露泣劍,看來閣下也是愛劍懂劍之人呢!”
上官拱手,“當今天下共有九大名劍,三為上品,三為中品,三為下品,謝先生既然擁有銷聲匿跡江湖近百年的上品名劍露泣,自然也會認得在下手中的繾神了!”他施了一個拔劍禮,整個人瞬間和他手中的劍融為一體。
謝寢點頭稱道,“我雖然有心和閣下比試一番,但是此刻護衛職責在身,閣下若有意,可否等我了結此事……”他說得一本正經,顯然是一個相當木訥的男子,不通世俗。
聶徵狐越看越不甘被冷落一旁,忽然插話,“九大名劍嗎?哼!還不若我的覲鬼呢!”他暗運內息,有意震懾,驀地施出一招“黑雲曳袖”,但見一片黑芒籠罩在墓石之上,眼見墓石就要被震裂開。
“不可!”謝寢怒吼一聲,手中露泣劍挽出七朵劍花,這一招,喚作“移步千蓮”,從聶徵狐的刀鋒當中覓得一絲空襲,劍光攔住刀勢,金鐵精光,霎時湮滅。
聶徵狐的攻勢雖被攔住,但是笑得益發詭譎,“閣下看來從未聽說過‘袖中刀’的秘密了……”
謝寢性情篤厚,否則也不會被放逐於此處守陵多年,哪裡比的上尋魔醫的心思詭詐,但見聶徵狐刀鋒瞬間不見,殘留一抹黯影,他只聽得耳際一陣烈風,饒是閃躲及時,也聽得自己鬢間髮絲削斷之聲。
一旁的上官卻看得清楚,聶徵狐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