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本來就是虛實交織,“袖中刀”為虛,手中刀也為虛,只有左手掌風才為實,刀借掌勢,尋常武者哪裡是對手!他眼底精光一掠,已對尋魔醫有了新的估量。
“閣下刀法果然精妙,謝某領教了!”謝寢也不戀戰,看聶徵狐意不在毀卻墓石,僅僅削去自己幾縷髮絲,也不動怒,依舊心平氣和的說。
“哼!還不快點讓開!”聶徵狐神態恣意狂野,讓謝寢一怔,片刻失神,片刻銷魂。
“謝某職責所在,便是保全太祖身後安寧,閣下請不要為難謝某!”謝寢依舊耐心和聶徵狐解釋,他年少孤苦,鮮與人往來,今日竟是說了相當以往一年所說的話。
“我為難你?我若真的為難你,你以為你此刻還會如此平穩的站在這裡嗎!?”聶徵狐口吻忽然輕佻起來,謝寢膚色極白,有種陰糜的感覺,一雙深茶色的瞳孔顯得有些困惑,但是有種懾人的純淨。
以至於聶徵狐也有一剎那的失神,那樣的純真的眼神,他也僅僅在一個人身上見過。
曾經滄海,可憐巫山。
“既然二位無意為難,謝某願請二位到陋室品嚐香茗,不知……”謝寢真誠相邀,不帶一絲狡黠作偽。
“好啊!”不暇上官思索,聶徵狐已經應聲,上官詫然側目,他原以為,尋魔醫必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人,可是誰知聶徵狐身形一轉,已經順勢跟在謝寢身後,哪裡還有剛才劍拔弩張之勢,他暗自凜然,為尋魔醫的陰晴不定小心起來。
謝寢不知面前這兩人的心思百轉,單純因為陋室有訪客而欣然引路,藏劍嶺一側有間獵屋,古樸之餘,頗有幾分精緻,屋前幾畦花田,遍植茶花,雖是初冬時節,卻不知為何,開到荼蘼,平添三分糜豔。
“陋室雖小,喜迎貴客,兩位請進!”謝寢坦然一笑,風情寧靜致遠。
聶徵狐不以為疏,推門而入,大喇喇的坐在木凳上,晃了晃桌上茶盞,忽的魅惑一笑,“沒有水了!”
“謝某怠慢!”謝寢轉入隔間煮茶,沒有絲毫防備,上官意味深長的看著尋魔醫白皙修長的手指在茶盞邊緣摩挲,無奈的搖頭。
大智若愚,抑或心思單純,上官那雙深邃足以包容世間一切的凜然鳳目,已經透析太多。
翡翠色的茶水緩緩注入茶盞,謝寢神情專注,彷彿紅塵重重,皆在這一飲一啄之間註定,聶徵狐愜意接過,嗅了嗅,“這是什麼茶?”
“藏劍嶺的古茶,喚作翠堤春曉!兩位請!”謝寢施禮,眼神恬淡無欲。
“那我就不客氣了!”聶徵狐啜了一口,輕咂品嚐,卻似饜足。
上官卻沒有動,他是一個聰明的江湖人,一個聰明的江湖人便不會輕易用敵人碰觸過的茶盞飲敵人沏泡的茶水。
即使茶色如此誘惑。
謝寢姿態優雅的回敬盞茶,然後看聶徵狐將茶飲盡,才悠然問道,“兩位可知謝某在此守陵多少年了?”
上官沈吟,“十餘年……了嗎?”
謝寢但笑,“謝某十六歲接下父輩守陵重任,如今已過了三十年!”
聶徵狐再仔細端詳面前這個男子,依舊有著十六歲的天真二十六歲的風華三十六歲的成熟四十六歲的滄桑,眼底一抹驚豔閃過,上官卻是想起一個人,一個在江湖上聳人聽聞的傳說。
“看不出來!”聶徵狐依舊無畏;笑的狡猾。
“謝某是看著城主長大;從未見過他如此用心良苦待一個人;尋魔醫聶徵狐;你可不配留在城主身邊!”謝寢語鋒一轉;聲音忽冷。
上官感覺胸臆之間一陣阻塞;他立即意識到這獵屋還是有所不妥了;忙運起內功驅除無形之毒;調整內息;而聶徵狐依舊無動於衷;好整以暇的看著謝寢;懶洋洋的說;“怪不得你叫做‘寢’,原來也是和那個死殭屍狼狽為奸,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還敢在茶水中下毒,是愚蠢,還是自欺欺人呢?”
謝寢也笑了,不同於剛才的雲淡風輕,這一笑竟然有了宛若三月桃花般的豔媚,“茶水中是有毒,杯盞上也有毒,連謝某陋室中的每一處角落,一共一十八種巨毒,尋魔醫自負醫毒天下無雙,可曾想過如何堪破謝某這十八重地獄?”
第5章。撰華年
【第5章t撰華年】
霧林鬼影,陰靡冷肅,既然稱為霧林,此地經年累月的毒霧,殺人無形。
厲寞嚴已經在此地困了三日,縱是他貼身帶著防毒之藥,也難免吸懾過多,若非憑藉一股心性,此刻想必他早就倒下了。他最為疼寵的四弟蓁嚴,此刻正在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