慮,一些人的瘋癲,統統落入他眼底。
楚三的右手再使不出一點力氣,可還是裝摸做樣的扼著他的頸項,唐塵輕笑了一下,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低語:“換隻手吧,你這隻手不是快廢了嗎。”楚鳴環愕然回頭看著他,唐塵見他沒有動,於是輕笑著,用袖子遮掩,做出試圖掙扎的模樣,卻將楚鳴環的還未受傷的左手拉起,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想用我威脅什麼就快說啊,你難道還不懂?”
楚鳴環說不出一句話來。
“快用我威脅蕭青行放棄皇位啊。”唐塵眼裡露出孩子一樣的急切和期待,這種天真和歹毒的光混在一起,竟然像是最邪魅的誘惑。“他永遠做不成皇帝的,如果他肯放棄,自不必說,如果他不肯,你就當著他們的面殺了我,蕭丹生定然會跟他決裂。”
唐塵微笑著看著楚鳴環,像是在說一件平淡無奇的事情一樣。楚三大笑起來,白衣被血染的觸目驚心,可他還是牢牢站著,用同樣輕微的聲音感嘆:“你為了那半壇骨灰,竟做到這種地步!”
唐塵輕聲道:“你錯了,我和蕭景心的約定早就毀了,我只是為了我自己。國破家亡,摯愛慘死,我恨不得吃他們的血肉,怎能看著他們稱王稱帝?和仇人一生一世的痴夢,做了好幾個月,早就夠了,難道還真要做一輩子嗎。”
丹青劫72'3P'
楚鳴環直到此刻才聽懂了些許,那個暗無天日的牢籠裡,似乎真的能夠讓這孩子細細靜思,篩清自己的所有悲歡喜怒,孰重孰輕,逐漸清明,成長,竟然就這樣,捨棄了自己可能得到的所有幸福。他早就說過的,浮生一場虛空大夢,眼前的東西,哪能跟夢裡的一樣。從來不能兩全,不能兩全,只有這才是真的。
楚鳴環大笑:“我只怕你沒有你嘴上說的那麼狠心。”他不再多說,失血的暈眩如同潮水,他朝著那兩個面色蒼白的男子厲喝道:“你們還想看著他活嗎?”
蕭青行怔了怔,他看上去遠比蕭丹生冷靜些,只是手指微微有些顫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這個人有多麼喪心病狂。他輕聲問:“你想要些什麼,不妨說出來。”
楚鳴環滿身血汙的樣子,再找不出楚星河的半絲從容優雅,他看著蕭丹生,一字一字的威脅:“我要你們現在就交出兵權。”
蕭丹生輕聲道:“你瘋了,放開他,我給你兵符。”
唐塵低著頭,仔細看自己滿是血汙的鞋面。楚三大笑起來:“我還要他的那紙遺書,我要他此生放棄皇位,再不進宣州一步。”蕭青行微微愕然,連帶蕭丹生都吃了一驚,回頭看他。
楚鳴環指著他大笑:“你們以為我不知道,就算沒了兵權,你叫我爹,叫幾個三朝元老,拿著先帝詔書在朝上一讀,誰的皇位還坐的穩?”
蕭丹生愣了一下,看著那個男子,低聲祈求了一句:“哥,我……”楚鳴環打量著他們,手指微微勒緊,低吼道:“你們難道聽不懂人話嗎!快點!快點!我耐心很不夠!”
蕭丹生似乎搖晃了一下,他幾乎絕望起來,那個男子正站在權利的巔峰,離雲端只有咫尺之遙,只差一步,只差一步,誰捨得現在便放棄。蕭丹生低聲道:“哥,求你……”
楚鳴環似乎已經等不下去,伸手去擰少年的脖子,嘴裡大笑起來:“你終於可以解脫了,美人!”蕭景心在遠處搖晃了一下,坐倒在地上,他應該是歡喜的,偏偏失魂落魄,那人殺死唐塵,固然能讓一對兄弟反目,只是那個時候,楚三哪裡還活得下來。
他嘶啞的喊了一聲:“住手……”卻被別人的聲音遮蓋住了,蕭青行大聲道:“我給你遺詔。”楚鳴環怔然,微微鬆開左手。蕭青行直到這個時候,臉上還是淡然一片,只是那眼珠子,像極緩流動的兩汪黑水,深的讓人看不清楚。
他說著,微微顫抖著,從袖中拿出黃綢雲紋的皇榜。楚鳴環一點點伸出自己已經痛的失去知覺的右手,離的近的人,幾乎能聽見他抬起胳膊時,骨頭髮出的輕響。楚三歡聲道:“兵符,遺詔,快給我。”
蕭青行輕笑了一下,淡淡的說:“既然說了給你,就不會反悔。只是,得答應事後絕不追究我們三人。”
楚鳴環額頭上全是汗水,他急促的說:“我答應。”蕭青行回頭看著蕭景心,輕聲道:“我要你來保證。”蕭景心過了好一會,才從喉嚨裡擠出嘶啞的聲音:“我答應。”
蕭青行輕聲道:“以景帝的名義,對著先帝祠堂,再說一次。”
蕭景心咬了咬牙,面朝先帝祠堂,又說了一遍:“蕭景帝在此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