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又不是旁人。”
有些人平日總是淡淡的,卻又總是這麼不經意的說出一些叫人心暖的話來。
“湛然變了。”
“什麼變了?”
“變得不若當初那麼偏激,那麼……”他不知該如何形容那雖生猶死的狀態,他並不想觸及他的過往所留下的傷痛。
“不那麼像個鬼。”君湛然卻自己說了下去。
熟悉他的人若仔細去看,便會發現,這麼些時日以來,他的淡漠依舊是淡漠,卻多了些暖意,他的冷傲還是冷傲,卻不再那麼刺人。
“我變得更像個活在人世的人,是不是?”他自己知道。
“你為什麼而改變?”問出這句話的人其實知道答案,卻偏要追問,目光灼灼,眉眼含笑。
君湛然微微揚起眉宇,在男人眼中唯有女子才可愛,到了他眼裡,卻覺得眼下這麼追討愛語的南宮蒼敖可愛的緊。
“因為你。”他如實說出他想聽的話。
“因為你,我君湛然才知道仇恨不是心中的唯一,也是因為你,我才能在睡夢中放鬆心神,不用擔心過往的噩夢再次找上門來。”
也許只有對著南宮蒼敖的時候,他才能毫不掩飾,說出內心的話,“這麼說,可滿意了?”
他忍不住笑起來,因為看到南宮蒼敖心滿意足又有幾分得意的模樣,身邊的男人卻摟著他的肩膀,斂起了笑,在他耳邊低語,“真是又高興又擔心……”
他想問為何,卻被輕輕擁住了,南宮蒼敖在他耳畔吐著氣息,“我已成了湛然唯一的弱點。冷酷無情,含恨偏激的湛然固然叫人心憐心痛,因為我而變得多情,軟了內心的湛然,又叫人不得不擔心起來,你說我該怎麼辦?”
君湛然對他的這番擔心嗤之以鼻,冷聲反駁,“你是說我變弱了?”
“若是在與我相識之前,你定會不擇手段騙得紀南天的秘籍,來恢復自己手腕的傷勢,是不是?”南宮蒼敖對他的瞭解不比他對自己的少。
“你已不是被逼到絕境的‘煌湛’,有了選擇之後,尊嚴、驕傲、榮耀,這些東西便會重新回來,有些事你變得不屑去做,有些事卻會變得重要起來,你畢竟是永盛帝之子,是先皇最看重的皇子,你的身上流著皇族的血脈,也許再經過些時日……你對繼承夏國的皇位的看法也會改變。”
這才是他擔心的。
南宮蒼敖看重君湛然的雙眼,“我曾說過為你奪回夏國,甚至可以跪於你的腳下,奉你為帝,聽你之命,為你守住江山社稷,我將所有捧到你的面前,那你呢,湛然,你可能答應,為帝之後不納后妃,不留子嗣?”
南宮蒼敖不是開玩笑,他的眼神很認真,認真的可怕,“我自問,不能看著你與他人相擁而眠,更不能接受有女人為你生兒育女,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平靜的敘述,話裡卻滿是危險,那雙對視的鷹眸裡隱藏著血紅的光。
君湛然沉默了,人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我並未想過一定要登基為帝。”他只是想復仇而已。
“但之後呢?夏國國君之位豈能空置?四國因你而亂,夏國因你傾覆,你難道要一走了之?你若不登基,還有誰能?難道你要將皇位讓予我?”南宮蒼敖開玩笑似的說。
“你若為帝,就能不納后妃,不留子嗣?你能做到?”君湛然半真半假的問。
“不能。”南宮蒼敖看著他,慢慢回答,“並非我不能,而是坐於那個位置的人不能,身為帝王,留下後嗣乃是必須,為帝者不可憑心意私慾行事,那是帝王之責,避無可避。”
“好一個帝王之責,既然你也知道答案,為何還要問我?”君湛然長長的吸了口氣,如今局勢對他有利,也許他們很快便要面對這個將來。
南宮蒼敖動了動嘴角,沒有笑意,似乎有些負氣似的說道,“若是如此,我情願湛然敗於舜都。”
私心,終於還是戰勝了其他。
“或者,真到了那時,我便來做個叛國的將軍,將你從皇位上拉下,同歸於盡亦或浪跡江湖,你說可好?”這一次,就連君湛然都聽不出南宮蒼敖這句話裡的真假。
“別開玩笑。”他搖頭。
“誰說我是玩笑,”他的臉在光亮下如同玉石雕砌,南宮蒼敖的指尖從他的臉頰劃過,“又或者,我來登基為帝,你說怎麼樣?那時候你便會懂我的心,你就會知道。”
自定情之後,在他面前總是笑著,似乎沒有任何事能令他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