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他,奄奄軟下半倚著石桌支撐這具支離破碎的身心。
這一緘默就是一朵花開花落的時間,石釭上的紅燭滴滴流盡熄滅,黑煙燻得白石已經斑駁變色,緩緩開口:“我還是要走的。”看著白色衣襟背過身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雙瞳燃起暗啞之火,血紅的長髮掙脫玉簪的束縛,四處散開紛紛擾擾,那支紅玉簪摔在石壁上落在地上碎裂成塊,火紅的眼辨不清裡面的感情,蒼白的臉在紅色的映襯下曖昧陰霾,被濃郁地怒氣籠罩著,衣袂獵獵作響。
“走了你要去哪?”被壓的很低很低、沉的壓抑的聲音,冷得可以穿過衣襟刺入肉骨,清骨不敢停下回頭更不敢開口回答,一步一步不曾停下,可是在後麵人的眼中這是拒絕,這是背離,這是拋棄,這是無法容忍的傷痛。
“你要去找誰?”唐淵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中漸漸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也是一襲白,立在那風華絕代,清骨和他深深凝視相攜的手讓他妒忌,畫面越來越真實,那張面容越來越清晰,頭痛欲裂,雙眼滴出血紅劃過面頰留下痕跡落在白色的地面上。
“啊——”蒼白削瘦的手指狠狠插入發中抱著頭蹲到地上,聲嘶力竭地一聲,嘴角也溢位鮮血,聽到痛苦的吼叫聲,清骨回過身就看到瑟瑟抽搐的身體,地上鮮紅一點點增加,飛奔過去,一道紅光,有一個人比他快速,清骨看到他的手指閃著紅光點在唐淵的腦後,慢慢地開始平靜,被血洗過的眼最後的目光落在朝這邊飛奔來的少年身上緩緩闔下。
“阿鳶——”躺在石床上的白衣男子雖然已經昏倒可是蹙著的眉,抽搐的眼尾,清骨看的害怕心疼,顫抖的手指擦不去眼角流出的鮮血。
“賀蘭涅,你救救阿鳶,我求你了,他——他到底怎麼了?”焦急地口齒不清,為什麼老天總要這樣折磨他的阿鳶,讓他平添如此多的痛楚。
賀蘭涅咬著牙看著躺在石床上的人,咬破紅唇,心中問了他百遍,你真的要用生命來換那些毫無用處的記憶?月魂祭的破除不是施蠱的祭師死就是被下蠱之人的死,必定是你死我亡的下場,無奈地一笑,嗜血君你還真算的好,難道是知道我一定會救你,寧可放棄自己的生命也會救你化險為夷?
伸出手臂張開手掌,一盞茶盅穩穩飛來落在掌心,藏在袖中的白兔被劃出一道傷口流下半盅鮮血,剛要給那人喂下。
“等等,這個味道阿鳶肯定不喜歡的。”解開手中的白紗,還未完全癒合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中,腰間抽出一把精緻的彎月飛刀,再次劃開傷口鮮亮的血珠不斷冒出,一滴兩滴落在茶盅叮咚有聲,淡淡的清香瀰漫擴散,直到傷口再也滴不出才收手,平靜地認真繫好那段白紗。賀蘭涅為他們的默契相知驚歎更多的是黯然神傷地落寂,自己是否就是輸在這了。
一點點小心地喂下、一滴不剩,這次沒有劇烈的噁心和咳嗽、呼吸平穩,神色也逐漸安寧。清骨握著那方手帕,想起當日的他在百味齋吃醋時彆扭的模樣,眉眼都笑彎瞭如月牙,悽美而甜蜜的如花笑靨,賀蘭涅看了刺眼,他有毀了這張面容的衝動,氣劍出手,倏然清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時,急忙收手,可是怎麼來得及,雖然只是微弱的一道氣,但只是霎那間,那張傾世容顏已經添上了一道傷口,一寸溢著血的傷口正巧夾在眉間,筆直豎著的劃痕一點兩點胭脂紅點在眉間。
“只要你離開不再見他,我就會救他,讓他活的長長久久。”一生高傲尊貴,盡然不免淪落至此,做這般小人之舉,看著眼角還留有殘跡的白衣男子,淵兒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擦乾淨它們就走,我信你會救他。”溫和平靜似水如煙的聲音,目光柔和地落在那張面龐,手中的雪白錦帕小心翼翼地擦去那些血跡,腦中迴盪起剛才的那一句“一輩子,只有你和我。”知道他的心,有這樣的一次承諾,清骨驀然發現還奢求什麼,有什麼比他好好地活著重要,只是不見面,還可以躲默默關注他,知道他是否安好,又何必強求捆綁在一起。
仔細地擦乾淨,蒼白的肌膚被搓出泛紅的痕跡,有一滴硃砂落在蒼白的唇上,清骨知道是自己的血,淡淡一笑收起錦帕看向賀蘭涅,轉身間目光再次停留在那雙緊閉的眼上,拂過眉宇鼻樑滑過唇角落在那點嫣紅,再轉身時沒有回首玫紅色身影消失在洞口。
緩緩俯身紅豔的唇漸漸湊近,伸出溼潤的舌尖舔去唇上的硃砂點,靈巧地勾勒著唇線,微妙的觸覺拉扯到心中不可癒合的傷疤疼得滴血。妖紅的指甲撫摸那人腰間的玉帶,上面的針腳如此細密。
一隻白色的大鳥盤旋在高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