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伸手撫上她的眉心,一道青光從左至右在她眼前迅速閃過,中年男子推掌一按,將青光按入她的印堂。
他收回手,道:“夫人不妨試上一試。”
灰衣女子也不多言語,一手抱緊孩子,另一手反掌向上,輕輕抬起,只見室房內一白瓷花瓶隨著她的抬手緩緩向上騰空而起。她注視著半空中的白瓷花瓶,半柱香過後,竟見花瓶裡極其緩慢地伸長出一綠色藤條,接著又極其緩慢地綻開數朵六菱形的白色小花。
——念力之術,分為兩類。
——或者有遷移實物之能,修為較低者,可移落葉飛羽,修為較高者,可動蒼天大樹;或者有具化物象之能,修為較低者,可徒手生火,修為較高者,可憑空生樓。
她靜靜地瞧了那數朵白色菱花許久,爾後拂袖一揮,花便消失於瓶中。
中年男子眼中閃過些許似諷非諷的笑意:“夫人不必如此,方才的白色菱花,可並非虛假之物。夫人可還想再試上一試?”
灰衣女子搖頭道:“不必。”指著榻上的少年,道:“這孩子,既然兩年後必死無疑,我也沒有救他的必要。”
中年男子微感訝異,卻聽她又道:“但你必然知道,如何助他躲過兩年之後的死劫。”
中年男子愣了一愣,復又大笑:“不錯,在下確實知道。蘇家的大公子,是這孩子的兄長,夫人想必也見過,在下卻不便多說。蘇大公子如今身在折姜,人卻已逝去,可憐這孩子還在這赤沙川枉等著。”
他把聲音壓低了下去:“而在下倒有個法子,能讓蘇大公子歸來……在下可將這孩子兩年之後的三魂七魄重聚,讓那帶著多了兩年記憶的魂魄引入如今死去的蘇大公子體內。”
灰衣女子的眸間終於浮起一點詫異之色。
只聽中年男子說:“只是,在下想要的,夫人未必給得起……”
灰衣女子打斷了他:“是什麼?”
中年男子再度微笑,卻莫名有了些危險的氣息:“兩年之後,夫人身上的念力。”
灰衣女子霎時將懷中的小人兒抱得更緊了些:“兩年之後?為什麼?”
中年男子看了她一會兒:“兩年的時間,讓夫人前往中原尋找你懷中孩子的生母。”
灰衣女子眉頭輕鎖:“她在中原?何處?”
中年男子輕輕一嘆:“這,在下恐怕便不能告知了。”
灰衣女子眉頭深鎖:“我若答應了你,屆時若找不到她的人,這孩子又將由誰來撫養?你?”
中年男子笑道:“夫人說笑了,自然是這孩子的身生父親。”
“不可能。”灰衣女子斬釘截鐵。
“夫人,你可想清楚了。”中年男子的耐性實在很好:“虎毒不食子。這孩子的生父,雖並不是什麼好人,然而若不是他,這孩子不會活下來,這孩子的生母,也不可能還在世上。”
然而耐性再好,灰衣女子不領情,他也無從下手,只得聳了聳肩,道:“夫人若不願,在下也只能請夫人替這孩子準備後事……”
忽聽灰衣女子低低一聲:“慢。”
她說:“……”
話還沒出口,屋內突然銀光一閃,只聽得一聲威嚴顯赫的大喝:“雲丫頭給老子閉嘴!”
空中一圈光暈化了開來,現出一個墨色長衫的年輕男子,長衫與長髮俱有些潤溼,是幾分狼狽的模樣,那狐狸眼裡卻陰狠盡顯:“孽畜當康,竟敢欺誆仙家!看老子如何收了你!”
砰地一下,那光暈裡抖出一張鋪天大網,刷地一下往那中年男子飛罩而去,四周一晃一晃地全是銀色光芒,當真是光芒萬丈得讓暗處之人無處可遁。中年男子不復初見時的遊刃有餘,眼中慌亂之色頓現,舉袍一擋便要化成雲煙,然而他的速度仍然過慢,那金色大網已將他牢牢困住,登時化作鋼筋鐵鏈,越縮越小,越縮越緊,那中年男子面部痛苦扭曲,身子越蜷越彎,不過分秒,竟縮成了一隻長著獠牙的野豬,正在咆哮地怒拱著鐵網,其狀歇斯底里,甚為可怖。
墨衫男子輕叱一聲:“回你家臭老頭那兒去認錯!”
說罷揚袖一拂,狂風頓時掀起,轉瞬間將那牙豚當康吹得不見了影子。
灰衣女子方才被那金光一閃,當即伸手擋住懷中孩子的眼睛,自己也閉上了雙眼,此刻聽得周圍再無聲響,便睜開眼來,恰是看見一室狼藉,那杜大夫已不見了蹤影,而墨衫男子俯下身正觀察著榻上那十三四歲的少年。
灰衣女子:“……”
墨衫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