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平白捱了十板子!
薛夫人心下一定,立馬盤算去為兒子討公道的事兒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雖那陳大夫那麼說了,但馮公子若不好好兒在大堂露個面,回頭再出點什麼事,誰知會不會又有什麼刁奴來攀咬自家?因此一疊聲地讓家人去找馮公子,卻不想下一個傳信的小廝就笑嘻嘻在外頭討好,說是他方才見了,馮公子果然好好兒的,正和那穆家焦家兩位爺,一道兒到公堂上呢!
薛夫人喜不自禁,如此,蟠兒可算徹底洗白了!
又唸叨了一回漫天神佛自家祖宗亡夫等,忽然想起寶釵那兒,雖說什麼慧紋,舍也就舍了,肉疼幾天也便過去,但寶釵好好兒的閨閣千金,那麼低聲下氣去求人委實不值——尤其自家蟠兒已經擺明是含冤受屈的呢!於家那女人,就是身上有著誥命在,又是程家女,但不過是慈和皇太后家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哪裡配讓自家紫薇舍人之後、都太尉統制縣伯家的外孫女兒無故去伏低做小的?因又忙忙命人去攔下寶釵不提……
卻說堂上,馮淵一亮相,馮管家立馬傻了,可欣那小廝明明說的……可自己也確實太心急,竟沒親眼去看看……但確實吩咐過老婆子去好生將小主子收拾利落的,這算算都過了兩個時辰,若真有什麼,怎麼老婆子也沒將公子“收拾”乾淨,也沒給自己報信兒的?不該啊!老婆子明明是個比自己還精明幹練的,怎麼會是此等心慈手軟的糊塗人?這事兒不做也罷了,既做了,那公子就不死也該死了,怎麼倒還……
老十打量了馮管家好幾眼,心中嘖嘖,可真看不出來,這老東西還有那等狠心,就是事兒沒做周全,可惜了,若非遇上這麼個好名甚於好利的府尹,自己又湊巧進了這個身體,說不準,真讓這老傢伙名利雙收了去……不過這老傢伙出了昏招,倒給自己省了事兒,因此老十還對馮管家笑了笑。
只是老十笑起來素來爽朗大氣,不似馮淵往日笑不露齒的溫雅,看在馮管家眼中和呲出獠牙的惡鬼也不差什麼,但老十雖不是原版,腳邊兒影子卻是清清正正的,馮管家心中越發驚疑,但穆仁焦忠這兩個馮家世交的爺們都在,由不得他到了此時還要抵賴馮淵的身份,只得將馮嬤嬤馮大夫妻並李二等人罵了個底朝天——沒能搶先將小主子“收拾”乾淨,好歹也及時給他報個信兒啊!這事兒弄得!
馮管家卻不知道,雖則他家老婆子過於得意錯了時機,但李二本還真緊趕慢趕要來給他報信的,只可惜,偏生遇上他攀咬出李二那一幕,巧的是府尹又因為陳大夫的話忘了緝捕李二,倒讓他匆匆逃回馮家去,只是李二也不愧是能和馮管家做親的人家,當機立斷得很,馮管家既攀咬他,他也不稀得通知馮嬤嬤等人,只將自己細軟收拾了,又狠撈了些現銀,帶著一家子老小悄悄兒走了,馮嬤嬤正慌著,也一時不查,沒留心本被她派了差事的李二一家早腳底抹油,因此等到府兵衙役進了馮家取證,馮嬤嬤還沒將後手收拾利落,自然馮淵醒來時那小院子什麼的,都一一落在明處,馮管家再無可抵賴,滿城原本稱讚他忠義難得的人們也盡皆譁然,不說那些鄉紳富貴人家如何對老僕“另眼相看”,就是一般兒百姓,也最是看不起此等背主之人。
再等府尹將馮家賬上,那些倒賣馮家莊子鋪子的數目一對,別個不說,薛蟠先不幹了!他花了兩千五百兩白花花的銀子買下的莊子,到了馮管家記的賬目上,就只剩八百兩了!雖說薛大爺平日裡也不是沒幹過仗著身份欺行霸市強買強賣的事兒,但此事他分明特特吩咐過,就因著不捨得馮淵那個小美人缺醫少藥的,硬是命老家人按市價買賣來著,怎麼,感情薛大爺大方花出去的銀子,都是進了這刁奴的腰包啊?
薛蟠一怒極,又忘了屁股上的傷就嚷嚷開,好在他嚷了兩句牽動傷口又想起來,倒沒再撲過去踢打那老刁奴,於天青也就睜隻眼閉隻眼,沒再計較他咆哮公堂。
而薛蟠一嚷開,又有府尹做主,馮管家敗勢已定,少不得其他幾個買了馮家莊子鋪子的人家,也都將自己出的價格說了,果然賬目都對不上。於天青發現自己居然被此等欺主害主的刁奴弄得,憑白得罪了王家薛家不說,還莫名弄了個冤案出來,一時噁心得不行。虧得老十魯莽是魯莽,但此時沒了他八哥老九在,老十連對著一個五品小官下跪的事兒都忍了,又怎麼會不捨得幾句好話?
10善後
雖老十不是個善於諂媚的,但沒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又有一干子眼明嘴滑的,順著老十的話一符合一發揮,於天青就從險些製造冤案的傻子成了不畏權貴又心清目明的青天大老爺,既沒因為薛家權勢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