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後,蕭可愛似乎就有些躲著蕭可憐。
蕭可憐說到此處,臉上露出頹喪的神情:“她根本不相信我,連看我一眼都煩。”
“我可以理解。”
蕭可憐望著我,扯開嘴角,僵硬地笑了一下:“是嗎?你能看到的話,肯定也會被身邊人疏遠的吧,不過你是大明星,身邊又不會缺人……”
我聳聳肩:“也許吧。”
“可我……一直是一個人……”蕭可憐垂下頭。
沉默,氣氛有點沉重,我乾笑兩聲,搓搓手:“其實呢,我以為蕭小姐這麼神神秘秘,是要向我表白呢。”
蕭可憐的臉“騰”地紅了,圓睜杏眼:“什、什麼??”
“我剛想著,要是蕭小姐向我表白的話,我確實需要仔細考慮一下……”
“我為什麼要向你表白啊?”蕭可憐兩手相握,侷促不安地說,“我又沒有和你很熟……”
“不,這和熟不熟沒什麼關係,主要原因是,你不覺得我很帥嗎?很有事業心嗎?”我無恥地笑。
蕭可憐的腦袋快要垂到襠裡了——就我看來——她悶悶地說:“我才不喜歡你呢,別臭美了。”
“哦,這樣啊,那好遺憾啊,”我說,“我還挺欣賞蕭小姐的。”
“我、我有什麼可欣賞的……哼,我是說,你欣賞我又怎麼樣?不欣賞我又怎麼樣!”蕭可憐猛地一拍桌子,“別東拉西扯的!言歸正傳!”
蕭可憐又恢復了趾高氣昂的模樣,她揚著頭,得意洋洋地跟我說她得到匣子之後,發現上面附著著一隻古代的鬼,她怎麼壯著膽子去和鬼交流,去和它交朋友,雖然那隻鬼從頭到尾沒跟她說一句話,但是據她自己感覺,它是喜歡和她在一起的。
“後來,我調查了這個匣子的來歷,查到上面有霍王府的印記……”
“不知道為什麼它會附著在上面,但肯定和霍王府有關係,”蕭可憐紅著臉說,“我想,也許我調查出它的身份,它就會和我說話了。”
“它真是霍小玉?”我驚訝。
“我不知道,可我希望它是,我把它的畫像畫出來,寄給專門研究古代服飾的老先生,他卻告訴我,這是風塵女子的裝束。”蕭可憐搖搖頭,“可它……應該是個男人。”
“這的確很矛盾,不過,如果是霍小玉的話,那麼一切就說得通了。”
蕭可憐篤定地看著我:“對,我也是這麼想的,霍小玉雖然是霍王的女兒,卻家道中落,淪落風塵,若不是如此,李益也不會拋棄她,在那個看重出身的時代,李益怎麼能娶一個風塵女子做正妻呢?他們兩人的愛情,從一開始就註定是個悲劇。”
“其實這樣可憐的女性很多。”我說。
“她們都湮沒在歷史之中了,只有霍小玉為了復仇,發出了自己的聲音,”蕭可憐堅定地說,“我一開始想把這個故事重新搬上熒幕,就是存著這樣的想法,中國的歷史對政治有天生的偏愛,而戲曲小說卻可以描述那些歷史車輪碾壓過的塵埃,雖然不起眼,雖然脆弱,但是它們用自己的方式存在過!”
我暗想,又一個文藝青年崛起了。
怪不得她會聽從王導的話,王導那絕對是她的前輩啊!
“先別說什麼車輪了……”我插嘴,蕭可憐臉色一黑,“呃,我的意思是,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你自己和那個鬼處得好好的,叫我來幹什麼呢?”
蕭可憐眼睛裡激動的火花立馬被撲滅,她黯然:“它不見了……從這部戲開拍,它就不見了。”
她轉向我:“如果你能幫我找到它的話,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她又猶豫了一下,“如果你非要追求我,我也……”
我立刻打斷她:“行,行,我幫你找。”
地上溼漉漉的,不知什麼時候又下過一場暴雨,我拎著個手電筒,帶著蕭可憐在島上四處轉悠。
蕭可憐那是一定要把最黑的地方都找過才罷休,我又不能失了面子,只好捨命陪君子。
沒想到以往鬼月出門,那都是陰風撲面,今天晚上卻十分平靜。
摸著摸著,就摸到了我原來那個套間的門口,海浪衝刷著沙灘,月光照耀著礁石。
我靈機一動:“你有這裡的鑰匙嗎?我沒帶。”
蕭可憐說:“指紋識別吧。”
她把手指按在指紋識別機上,果然門鎖“咔噠”一聲開了。幹,那他們蕭幫的人豈不是可以隨便進出演員的房間了?
果然是寄人籬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