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要死的人了,還要藥做什麼。」秦晚楓淺淺抿了口氣,忽然覺得胸中鬱結,扔下酒盞起身便走到了欄杆邊。天已經冷得幾乎要把湖水結冰了。
蘇嫚靜靜地看著秦晚楓的背影,不知為何,愁緒又上心頭。
東來湖面上一片靜謐,只偶爾掠過幾只捕魚的小鳥,撲騰著振翅而去。
湖邊的樹上,路上還有幾排瓦房的頂上都滿鋪上了一片雪白。
林飛騁站在湖邊,擦了擦汗。
看到這樣的一片白,他自然而然地想到同樣也是雪白一片的香雪海。
每當清風颳過時,無名白花的馨香便在空氣中漂浮著,縈繞在人身邊,久久不去。
在那裡,林飛騁自問度過了他人生中最閒適安逸的一段時光,也讓他第一次靜下心來體會到這繁華世界之外的孤獨。
偌大的東來湖割斷了前去的路,另一方是霧氣渺渺的竹林,竹林深處就是東皇神宮。
東來湖上並無橋樑,對旁人來說無路可走,可對林飛騁來說這就是一條路。
面對寬廣的湖面,林飛騁笑了一聲,縱身一躍便穩穩落在水面上,雙足行如疾風,破水而前。
「人生似幻,睜眼千年,閉眼千年。」
雪花飄進了落月閣裡,秦晚楓跪坐在案前,手邊一壺酒。蘇嫚安靜地呆在他身邊,聽他低吟淺唱。
醒了又醉,秦晚楓似是很痴迷這樣的生活。他喝完一杯又一杯,連眼也不睜。
「我……吹首曲子給你聽吧。」他呵出口白氣,轉過臉對蘇嫚笑了起來,醉意沈重使得握住笛子的指尖也有些顫悠悠。
蘇嫚笑著點了點頭,更為專注地凝望著秦晚楓的臉。
笛聲悠然,雨雪紛飛,悽清徹骨。
秦晚楓微微皺起眉,淡色的唇輕輕地吹奏著旋律憂傷的調子。
「啟稟主上,宮外有一自稱西帝的人求見!」
悠揚的笛聲被一聲急報打斷,秦晚楓仍是未睜眼,連身子也未動。反倒是蘇嫚咬緊了唇,不安地看著他。
「哈哈哈哈哈哈……」秦晚楓一折手中笛管,忽然仰頭大笑起來。
「請他進來。」
秦晚楓睜開了眼,蘇嫚從中看到一股自己從未見過的強烈殺意。
第八章
林飛騁穿著一件薄薄的青杉,腳下的鞋滿是泥濘,刀也被裹在一塊破牛皮裡,渾身上下只顯出一股落魄。
起初,沒人會相信這個人就是西帝,但是等林飛騁拔出刀在電光火石間砍下門口獅子坐像的頭後,所有人都相信,這個人一定是傳聞中把一把金刀使得出神入化的西帝。
東皇神宮真是富麗堂皇,林飛騁邊走邊為這裡豪華的建築而感歎。
秦晚楓看來是個很會享受的人,也難怪他對天下第一這名聲如此執著。
只是連自己都明白,銀錢名利雖好,但那也只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比起冰冷如死物的名利,有個真正關心愛護自己,或是自己關心愛護的人在身邊豈不更好?
人畢竟是活的,人心畢竟是暖的。
但是秦晚楓的心那麼冷,他會對任風流好嗎?
想到任風流已被擄來幾個月,林飛騁微微蹇起了眉頭。
秦晚楓的心果然是冷的,或許比天下的雪更冷。
佈置精美的落月閣裡,秦晚楓身著錦袍倚坐在案邊,品著佳釀,旁邊是燒得正旺的暖爐。
一旁,手腳都被鐵鏈穿過的任風流艱難地喘著氣,一件被血染紅的白衣絲毫不能禦寒。
「我知道你要見的人不是我。」秦晚楓眼波一轉,舉杯在唇邊望了林飛騁笑。
這一笑和林飛騁最初所見的那般優雅動人,竟帶了絲絲嫵媚。
「主人!」
但是這樣美的一笑卻讓林飛騁怒不可遏,他雙目圓睜,似要噴出火來,看了任風流一身是傷更心痛難受。
任風流以為自己快死了,冰冷的天氣,久不曾愈的傷口還有難解的消魂之毒都折磨著他。
所以當他聽見林飛騁的聲音時,以為這只是因為自己太過掛念對方而出現的幻聽。
「師兄,他叫你呢。」秦晚楓低聲一笑,伸手扯過任風流手上的鐵鏈。
「唔……」腕上的劇痛終於讓任風流回過了神,他咳嗽了幾聲,咳出一口血,這才勉強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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