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當心些才是。”
楚清源今晚精神不佳,沒力氣和他虛與委蛇:“半夜三更的,你來我這兒,就是為了說這句話?”
楚芳群看他不為所動,眼中慢慢升起一縷怒氣:“我是你父親,你病了,我來看看我的兒子,不對嗎?”說到最後,竟帶了一股酸楚之音。
無奈,楚清源壓根兒不為所動,他右胸疼得難受,閉起眼,只是強忍著:“我沒事,你回去吧!”
一隻溫軟的手來到他右胸口,輕輕揉了揉:“是這裡嗎?”那人貼耳低語。
楚清源身體一僵,反射性地將那隻手推開,提氣翻身:“不勞你費心!”
楚芳群半探著頭,手僵在半空中,燭光下,清麗的面貌竟帶上了幾分猙獰:“我是你的父親!”他狠狠地強調這個事實:“瞧你這副模樣,倒似躲避什麼蛇蠍猛獸一般!”
楚清源只著一件雪白的中衣,整個人向後挪了挪,與這個父親保持一定的距離後方道:“爹爹,我敬你生我養我,你做的那些事,我雖不贊同,卻也不曾從中作梗。再者,你我同殿為臣也已數載春秋,當知我脾氣,若再有異舉,休怪我不念親情。”
楚芳群狠狠地盯著他,秋水般的眸子中全是狠戾:“你心裡……始終只有那個小雜種!”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有沒有想過,小雜種的心深得很,和那兄弟倆一樣。”
楚清源冷冷一笑:“我自情重,與人無尤!”
楚芳群緩緩直起腰,眼中狠戾漸漸消喪,取而代之的竟是濃濃的嘲諷:“賀家五個孩子,倒有三個為你傾心,莫怪那賀靈鈞在家中度日如年,若換作我是賀徵,早將他一刀宰了。”
楚清源不屑道:“賀徵尚不曾修練到你的境界,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想要借刀殺人麼?也得看看有沒有那種能耐!
楚芳群見他軟硬不吃,心頭怒氣重又上升:“小雜種究竟有哪裡好?你這樣對他,值得麼?”
楚清源冷哼一聲:“沈朝雲又有哪裡好了?爹爹當年為何一定要置他於死地?”
楚芳群臉色一白:“你……”
楚清源淡淡地打斷他的話:“我和爹爹,愛人的方式不同。所以,以後還請爹爹少管我的閒事,安安心心地做你的平南王為好。”
楚芳群頓時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怔愣愣地瞪了半響,最終惱怒至極地起身甩袖離去。
楚清源盯著他的背影,眼見他出了門,嘴角方才慢慢浮出一抹淺淺的弧度,卻是沒有絲毫溫度的,冰冷無情。
這一番折騰,中衣全都被冷汗浸透,剛才那一下提氣之後,右胸叫囂著劇疼起來,在楚芳群面前勉強維持的平靜終於煙消雲散。
楚清源緩緩躺倒,捂住胸口輕咳幾聲,身體一旦放鬆,竟疼得眼前一陣昏黑,金星錯亂。
玉箏和賀靈鈞雙雙進來時,見被褥被推過一旁,楚清源卻靜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不由嚇了一跳。
二人互視一眼,同時撲到床前,賀靈鈞小心地托起楚清源的身體,聲音微帶顫抖:“清源哥哥……清源哥哥……”
玉箏瞧著情形不對,忙出了屋,直奔客房,去請鄭太醫。
其實,楚清源並未昏厥多久,待玉箏請了太醫,與侯府管家林意寒一同進來時,便見賀靈鈞已將楚清源扶坐起來,此時正端著適才剛剛熬好的藥喂他喝下。
鄭太醫把了脈,也說不出什麼新鮮話,只是再三囑咐廣陽侯寬心休養,玉箏見他無用,便讓林意寒將他送回客房。
楚清源喝完藥,笑道:“剛才出了汗,身上粘得緊。玉箏,你替我拿件衣服來換換。”
玉箏點頭,從壁櫃中翻出一件絲質中衣,與賀靈鈞一道,替廣陽侯換上,一邊道:“是奴婢疏忽了,公子病重,奴婢竟將公子單獨留在房內。”說著,眼圈一紅,晶瑩的淚珠滾落腮旁,顯見自責已極。
楚清源對這個從小便在他身邊長大的小婢女倒是真心疼愛,聞言笑道:“我自生病,與你何干?又不是三歲小兒,自己的臥房,還非得有人陪著不成?”他突然露出一抹玩味的神色:“說到這,玉箏,我倒是想起來了。你剛來我這兒的時候,一個人不敢睡,非得有人陪著,王媽被你纏得不行,天天衝我抱怨呢!”
玉箏頓時羞紅了臉,一把抹去淚珠,嬌嗔道:“公子不帶這麼笑話奴婢的!”
如此一鬧,便連原本心事重重的賀靈鈞似也輕鬆了幾分,展露出微微的笑容。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求助無門
廣陽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