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下面溼都溼了,不如我們讓它溼的更透徹怎麼樣?」
「這個主意是挺不錯的。我讓你全身上下都溼一遍好了。」
「欸?……媽呀救命!」
遠處剛起了在院子裡練氣的譚諶一愣,就瞧見溫前輩那房間也不知怎麼了,一瞬間溼氣好重,接著還不及反應,便看透門扇窗扉而出無數細密雨滴,滴滴狠戾點點奪命,那架勢——他的內力並不是常哥說的那麼糟糕啊!至少也是數一數二武林高手的地位啊!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他根本躲不過!
「老溫有人!」
謝常歡跳窗而出就拉著譚諶往後又猛躥了十來丈,可發現那被溫浮祝摔碎了的茶壺中浮葉和碎片水滴甚麼的灌了他內力擊來的更兇狠,哪怕已遠了這麼久也不見得有衰弱跡象,他一個人能跑得動,可拖著一個傻了吧唧愣在原地的譚諶可能就躲不過了。
溫浮祝忙又一收內力,憤憤對著窗外猛盯了幾下,想了想早晚是能跟他算賬的,這才一扭身去找新褲子了——該死,昨晚想了些甚麼奇奇怪怪的事情那麼認真,竟然連被他口水溼了身都不曾感受得到?還是自己精力實在太不濟了,某些感官已經老化的如此嚴重?
顧生曾是拿這事很嚴肅的驢過江墨,原話大抵是這個意思——「你就看著吧,在水牢裡或是為了迫降或是為了威逼利誘的那些有高尚情操有骨氣的俠客們,叫『封墨』麾下行刑的那些人逼著長長久久的不能閤眼,不許睡覺,且不提行刑折磨的法子,但衝之前這兩點,又有幾個是能撐到最後的?對,有,當然有,可你瞧,那不全是撐到死的麼。所以你想想,溫浮祝他這數十年如一日的不好好入眠不好好休息,最後能討得個甚麼好?既然自知自己的缺陷在哪裡,不配當謀士就不必當,何苦把自己迫的那麼累。」
「所以像你這般,隗昇最動亂最難支撐下去的時候,大家各自天南地北的飄搖就好了,不用去管天下蒼生的死活,也不必去管蘇衍的未來,是也不是?」
那時候的顧生一襲淡藕色袍子,笑起來總是帶了那麼幾分浮雲翠竹的閒淡,本質上來看,他和溫浮祝骨子裡那些嚮往平淡生活的某些理念還是能共存的,只不過就是搞不明白這倆人為何最終沒能成為相知好友。
「我當初選的也是天下蒼生。」
彼時宮牆深築,這最後一隻閒雲野鶴終歸也是飛回了這蔽日鳥籠。
江墨瞧見顧生沒有個正形的靠在迴廊上,閒閒淡淡的彈著手中食餌餵魚,「只不過,是天下的天下,是蒼生的蒼生。」
「甚麼意思?」江墨抱臂倚靠在殿門口,有些出神的望著宮磚月涼。
「隗昇是靠你們支撐起來的。可你們創造隗昇的同時,也創造了戰亂。」顧生彈盡了手中最後一顆食餌,這才轉回身來道,「好在並沒民不聊生。得虧我們隗昇有這麼厲害的一名謀客,有你這麼厲害的一位國師。」
「可是……總有無辜的人會被戰禍牽扯進去。」
「四海雲遊,天下為醫。隗昇的人我救過,陲風的人我也救過,周邊更多不知名小國的人,我瞧見了若是能幫忙,也是能去救一把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為了甚麼。那時候我在想,如果我是一個沒有身份的人該多好。可心底總是會隱隱聽到一個聲音呼喚我,叫我回去。告訴我,那裡好像是家。」
「可是江墨,我們的初心真的都沒變嗎?」
「自我踏回隗昇的第一步起,我就知道,這個鳥籠,我再也飛不出去了。」
江墨笑,「那你回來做甚麼?自知溫浮祝那一手暗探訊息如此全面,他若是有心抓你回來,你早就插翅難逃了,如今他放你一馬,你何苦要自投死路?」
「是啊,我何苦自投死路呢。」顧生一個翻身躍上了廊簷,靜默的將宮燈千盞無邊寂的景象收於眼底,這才輕的幾乎不能再輕的嘆了句,「那你就沒曾想過,我為甚麼要回來麼?」
江墨搖頭,「浮祝一走,我就要帶起蘇衍了,一天天的忙都要忙死了,哪裡有功夫想你回不回來。」
「因為溫浮祝離開了。」
「嗯?」
「所以……我才問你,我們的初心都沒變過麼?」
江墨眼神忽的一空,思索了一番抬起頭來時面容已帶了幾分怒色,「你這話是甚麼意思?」
「溫浮祝是不是也和我一樣,一開始,並沒有存了想要輔佐蘇衍的心思。我只想問問你,他輔佐蘇衍的這十年來,可是教過蘇衍一句治世之道、可是講過一句實戰之方?他溫浮祝心